本来俞非晚还摩拳擦掌,兴致勃勃地想听一听皇帝心中的小九九呢。
可惜……
现实很骨感。
丝竹声实在太大。
她又窝在离龙椅最远的犄角旮旯里。
任俞非晚努力了半天,除了几句模糊不清的【烦…】【无趣…】之类的嫌弃,后面居然……
啥!也!听!不!清!了!
啧!
这读心术不行啊,距离一远,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吃瓜大业受挫!
她把支起用来听八卦的耳朵放下了。
俞非晚只能在心里无奈吐槽:我人都准备好了,你就给我听这个?!(猫猫失望Jpg.)
然后,她就无聊了。
哎。生活不易,只想叹气。
无聊的时候,俞非晚就开始回忆起刚才吃过的食物名字。
【嗯……
一个大肘子,油光水滑……
两个水晶虾饺,皮薄馅大……
三个……不,好像吃了四个?
也不对,是五个玲珑蟹粉包,鲜掉尾巴……
还有那盘八宝甜糕,入口即化……
啦啦啦啦,啦啦~】
俞非晚随意编了个调调,在心里唱的非常欢快。
“闭嘴!”
暴君突然大喝一声。
所有丝竹管弦之声戛然而止!
整个宫殿鸦雀无声。
俞非晚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喝吓得一哆嗦,大脑一片空白。
高座上,暴君脸色阴沉,那双眸子黑黢黢的,又像锋利的刀子,一寸寸地在殿下每一个人身上刮过。
暴君锋利的刀子眼把全场都刮过一遍后,终是冷冰冰的开了口。
“无事。”
他顿了一下,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慵懒。
“继续。”
俞非晚喘了口气:哎嘛,狗皇帝差点没把我吓死!
然而,就在她这口气刚喘到一半,下意识抬眼想看看这位喜怒无常的暴君到底在抽什么风时——
她的视线,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道目光!
暴君的目光!
俞非晚:!!!
身为一个位份低得尘埃里采女,入宫没多久且不得圣宠。
俞非晚见暴君的次数,不用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除了选秀那一回,也就在几次大型集体活动中当背景板,远远的看过一眼。
况且,她为了苟命,可是从来不会主动跑到暴君跟前晃悠的。
所以,俞非晚能保证,自己跟暴君——完!全!不!熟!
她甚至觉得,这位陛下压根不记得宫里还有她这号人物,更别提名字了。
可……怎么就那么巧?!
她刚在心里骂完……不对,是客观陈述性地吐槽了暴君一句,就被暴君本君逮了个正着?!
难道……
一个极其荒谬、极其惊悚的念头涌上心头。
俞非晚瞬间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后背的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
不会吧?!
不能吧?!!
怎么可以这样啊!!!
现在喊TD还来得及吗?!
就在俞非晚被自己的恐怖猜想吓得在风中凌乱之时,坐在龙椅之上的暴君,他——动了!
暴君缓缓起身。
玄色的龙袍随着他的动作垂落,勾勒出挺拔而极具压迫感的身形。
他没有再看任何人,漫不经心的目光,仿佛只是随意地扫过殿内。
但俞非晚的第六感却在疯狂呐喊尖叫——赌二十包魔芋爽,那视线的终点,绝对是自己!
暴君迈开步子,走了下来。
一步,两步……
步伐沉稳,却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猫捉老鼠般的玩味。
果然,暴君前进的方向,不偏不倚,正是朝着俞非晚所在的、最偏僻、最不起眼的角落!
俞非晚:“!!!”
他来了他来了!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来了!
完蛋了!嘤嘤嘤。
吾命休矣!
俞非晚感觉一阵窒息,大脑彻底宕机,只剩下——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骨感的现实是真的很操蛋了。
上一秒,发现自己能听到皇帝的小秘密!
嘻嘻~
下一秒,就发现皇帝好像也能听到自己的心声!
不嘻嘻。
眼看那索命的活阎王越来越近,他迈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俞非晚脆弱的小心肝上一般。
俞非晚瞬间正襟危坐,双手规规矩矩叠放在膝上,眼观鼻,鼻观心。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俞非晚的求生欲瞬间爆棚。
首先,她要先试探一下真假。
如果是误判,贸然行动才是真作死!
然后,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躺半路。
对策一想好,她立刻着手实施起来。
于是,俞非晚开始在心中数数。
当然,这次换了一个对象数。
【一个妃子,两个妃子,三个妃子……】
虽然暴君的妃嫔报废率极高,堪称后宫真人版的“开心消消乐”。
但架不住前阵子邻国为了“友好邦交”,又一口气打包送了十几个新鲜美人进来充实暴君的后宫。
这一操作下来,嫔妃的人数不减反增!导致暴君的后宫依旧是那个富裕的后宫。
【一百四十一,一百四十二,一百四十三……一百四十四!】
俞非晚内心发出无声的惊叹。
【好家伙!在座居然足足有一百四十四个妃子!
都可以走一个12×12的矩形方阵了!
不愧是……】
俞非晚一个急刹车,生生忍住了最后的三个字,憋得她小脸通红。
好险!差一点那句狗皇帝就问候出来了!还好憋住了!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眼,偷瞄了一眼暴君。
嗯。
脚步没停,表情没变,但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意料之中。
毕竟,他的人设可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暴君哎,刚才的试探确实有点低级,不上当也正常。
俞非晚的狐狸眼滴溜溜一转,心中又是一计。
让咱们来稍稍上点强度,嘿嘿嘿。
她深吸一口气,瞬间微笑、托腮、星星眼一气呵成。
俞非晚一脸崇拜地看向暴君,内心开始声情并茂地朗诵。
【哇哦!陛下长得真俊啊!
当然,今日的陛下也是格外的俊俏!
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鼻若悬胆,唇若涂朱!
这天潢贵胄的气度,这睥睨天下的气势!
不愧是我大楚王朝第一美男子!
帅得惨绝人寰!帅得人神共愤!帅得根本不给人留一条活路啊!】
俞非晚把马屁拍得震天响。
如果暴君真的能听见……
那她之前在心里数人头和差点骂人,暴君没什么要爆发的反应,就都算她走了八辈子的狗屎运。
但是!保不齐这小心眼儿的狗皇帝会翻旧账啊!
所以,这次可一定得把马屁拍好、拍足又拍响!
最好拍得狗皇帝他晕头转向,把刚才那茬都通通忘掉!
暴君依旧维持着那张死人脸,但是脚步却停了下来。
他脸色平静,仿佛只是突然想停下来欣赏一下旁边美丽的土柱子。
俞非晚内心狂喜,继续加大力度!
【哎呀!陛下俊是俊,就是……就是发型这是怎么了?好像……有一点点乱哎?】
【天杀的!那些奴婢到底是怎么服侍的!连陛下的龙颜都照顾不周!这可太太太影响陛下英明神武、光芒万丈的形象了!呜呜呜】
暴君没有反应。
俞非晚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
……
……
终于,暴君动了!
只见暴君先是状似随意地挥了挥宽大的玄色衣袖,动作优雅流畅。
紧接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自然而然地抬了起来。
然后从容自若地……轻轻捋了一下他额前那几缕其实根本没乱的墨发!
动作极其自然,仿佛只是顺手的事。
但在俞非晚眼中,这不啻于平地一声惊雷!
俞非晚:“!!!!!!”
好了!石锤了!
结果已经无需多言。
俞非晚现在能确定以及肯定——暴君也能听见她的心声!
而且听得那叫一个一清二楚!
完辣!
芭比Q了!
天要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