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边一号”的舰桥上。
秦烈拿着千里镜，看着整个战场，他看到了山顶上那些欢呼的镇北军士兵。
他看到了赵铁柱的身影，即使隔着几里，他也能感受到那股劲，然后他的视线越过黑石山，落在了山后方那片联军大营上。
那里有很多人和马，无数的西域士兵正惊慌地看着河面上的船。
秦烈的嘴角动了一下，围点打援？断我水源？偷我的家？
很好。
他放下千里镜没有再看被围困的赵铁柱等人，转过身对身后的传令官下达了命令。
“传令炮组！”
“目标，敌军后方主营！”
“换装开花弹，三轮急速射！”
“给我……把它从地图上抹掉！”
“是！总管！”
传令官的声音里带着激动，命令通过传声铜管，传遍了全船。
早已在炮位上等待的炮手们，眼中都是杀气，他们憋了一路的火气，终于可以发泄了！
“靖边一号”的船身两侧，几十个炮窗打开。
一门门黑色的“霹雳炮”，从船身里伸出炮口。
炮手们快速转动摇杆，调整射击角度，装填手将一枚枚开花弹，塞进炮膛。
“第一轮！预备！”
“开火！”
轰！轰！轰！轰！
几十门霹雳炮在同一时间开火，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整个黑水河的河面，都因为齐射而晃动。
数十枚炮弹，带着尖啸声，拖着长长的烟，形成了一片弹雨。
它们划过天空，越过了黑石山的山顶，朝着没有防备的联军大营飞去。
正在大营中混乱的西域联军，只听到天空中传来了一阵越来越响的声音。
他们抬起头。
然后，他们看到了末日般的景象。
轰隆！
第一枚炮弹，砸在了一座巨大的粮草堆上。
爆炸将几千斤的草料和粮食炸上天，变成一个燃烧的火球。
紧接着，是第二枚，第三枚，第四枚……
炮弹像冰雹一样，落满了整个大营，爆炸声接连不断。
华丽的帅帐，在爆炸中被撕成碎片。
刚造好的简陋投石机，被炸得四分五裂，堆积的兵器铠甲，被炸得飞到天上。
无数正在奔跑呼喊的士兵，被弹片打断身体，或者被爆炸的气浪震死。
整个联军大营，在十几秒内，就变成了一片火海和地狱。
惨叫声，哀嚎声，爆炸声，混合在一起，响彻天空。
正在前线指挥攻山的阿史那和那名突厥头人，回头看去。
当他们看到自己的营地，在短时间内就变成了一片燃烧的废墟时，两个人都愣住了。
他们的瞳孔中，是冲天的火光，脸上是惊骇和绝望。
完了！
粮草没了！军队的士气彻底没了！
“撤！快撤！”阿史那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发出尖叫调转马头就想逃跑。
然而秦烈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第二轮！开火！”命令再次响起。
又一轮弹雨飞了过来，这一次炮火覆盖的范围，开始向着黑石山脚下正在溃散的敌军阵线移动。
秦烈没有停手。
他一边指挥炮击，一边对身边另一名亲卫下达了第二道命令。
“传令工匠营第一小队，带上‘净源三号’，从侧翼登陆，目标敌方水源上游。”
“记住，我要的不是净化，是让他们断子绝孙。”
“遵命！”
一名穿着特制工作服的工匠头领，立刻带着十几名队员，抬着几个印着骷髅标志的密封大木箱，从船身侧面的登陆口，放下一艘冲锋舟，朝着河岸的树林划去。
他们的任务，比炮火更狠毒。
萨拉站在一处高地上，呆呆地看着那片燃烧的大营，听着耳边族人凄厉的惨叫，她全身都在抖。
她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她精心策划的计划，就这么被那个魔鬼，用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彻底碾碎了。
“秦烈！”
她仰天发出一声尖啸，声音中充满了怨恨。
而回应她的，是第三轮飞过来的炮弹。
第三轮炮击，彻底击垮了西域联军。
当炮弹再次落入联军阵地，所有西域士兵停止了抵抗，他们引以为傲的骑射，在钢铁船的攻击面前，没有任何作用。
他们的勇气，在爆炸和火焰面前，完全消失了。
恐慌在军队中快速蔓延，比炮火更可怕的，是被污染的河流。
一些刚从前线退下来的士兵，因为口渴，没有注意河水的颜色，他们跑到河边，大口喝水。
他们先是感到恶心，很快，他们的肚子开始剧烈疼痛。
“啊！我的肚子！好痛！”
一个正在逃跑的回鹘骑兵，喊了一声，从马背上滚下来。他蜷缩在地上，用手捂着肚子，额头冒出冷汗。
接着，他开始呕吐和腹泻，排出的东西带着臭味和血，片刻之后，这个壮汉脸色变得苍白，身体脱力，站不起来。
一个，两个，三个……
越来越多喝了水的士兵倒在地上，痛苦地嚎叫，翻滚。
“水里有毒！水里有毒！”
这个消息比炮弹的轰炸更能摧毁人的意志。
后路被断，粮草被烧，现在唯一的水源也变成了毒药。
前方的黑石山无法攻破，身后的黑水河上，是那艘钢铁船。
他们被彻底困住了。
“跑啊！向西跑！回草原去！”
有人喊了一句，所有人都开始为了活命而逃跑。
整个联军阵地彻底混乱。
士兵们扔掉武器，向西边逃窜，人挤人，马撞马，互相践踏，死伤很多。
拜火教圣女萨拉站在高地上，看着军队溃败的景象，她的眼睛里都是血丝。
她不甘心。
她本以为胜利在望。
“不准退！谁敢后退，就是背叛神明！”
萨拉拔出弯刀，大声嘶吼，想用神明的名义重新组织军队。
“神明在看着我们！这是最后的考验！冲过去，杀了秦烈，我们就能……”
她的话没有说完。
一把突厥弯刀，从她的后心捅了进来，刀尖从胸前露出。
萨拉低下头，看着那截刀锋。
她转过身，看到了那个突厥头人。此刻，他的脸上是被逼到绝路的疯狂。
“去你的神明！”
突厥头人抽出弯刀，萨拉的尸体倒在地上。他一脚踩在萨拉的脸上，用力碾了碾，发泄着恐惧和怒火。
“妖女！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们怎么会招惹上这种怪物！”
他看着周围同样绝望的部落头领，喊道：“投降也是死！不投降也是死！跟他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