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徐文远说，“铁柱他会死的！”
整个议事大厅，所有将领都低下了头。
七天。
五千守军，面对两万西域联军，坚守一座没有险要的矿山。
这不是命令，这是让他们去送死。
秦烈闭上眼睛，当他再次睁开时，表情很平静。
“他不会。”
秦烈笃定地说。
“因为他是赵铁柱。”
……
黑石山下，联军大营。
一顶用狼皮缝制的帐篷内，混合着酒气与烤肉的气味。
主位上，一个穿火红色袍子的女人，用一块白丝巾，擦拭着手中的弯刀。
她的动作很慢，很轻。
丝巾下，她半边脸的皮肤是烧伤后扭曲的疤痕。
她就是拜火教的圣女，萨拉。
那张被毁掉的脸，让她对秦烈和靖边镇的恨意很深。
“圣女殿下，不过是一座破矿山，五千守军，用得着这么小心？我回鹘的勇士只要一个冲锋，就能把他们全部杀光！”
帐篷下首，一个身材壮硕的回鹘首领，一边吃着羊腿，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他的脸上，满是贪婪和不耐烦。
“阿史那说得对！”另一边，一个突厥头人也开口，“我们听了您的神谕，集结了部落的战士，可不是来这里晒太阳的！传说靖边镇很有钱，那里的女人也很好看！我们应该直接杀过去，把那座空城抢光！”
他们得到的情报，和拜火教的“神谕”一样：秦烈的主力已经去了江南，现在的靖边镇，就是个空壳子。
萨拉停下擦拭弯刀的动作。
她抬起头，脸上满是怨毒。
“你们懂什么？”她尖锐地说，“秦烈那个魔鬼，非常狡猾！这座矿山，是他的命根子！我们先拿下这里，断了他的根基，再把他派出来的援军吃掉！到那个时候，靖边镇就是等着我们宰割的羔羊！”
“至于这座矿山……”萨拉的嘴角，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我要让秦烈亲眼看着，我是怎么把他的心脏挖出来的！”
她站起身，将弯刀向前一指。
“传我命令！回鹘的勇士们，去吧！用你们的马刀，砍下那些守军的头颅！第一个攻上矿山的，我赏他一百个奴隶，一千头牛羊！”
“嗷——！”
回鹘首领阿史那兴奋地扔掉手中的羊腿，发出一声嚎叫。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很快，号角声响彻了营地。
数千名回鹘骑兵，从大营中冲出。他们挥舞着马刀，发出怪叫，朝着不远处那座矿山，发起了冲锋。
黑石山，主矿区最高的瞭望台上。
赵铁柱一手扶着腰间的战刀，一手拿着一个水囊，正在灌水。
他看着山下冲来的敌军，脸上没有紧张，反而咧开嘴笑了。
“统领，敌人冲上来了！至少有三千骑兵！我们是不是该让兄弟们准备放箭了？”身边的副将，手心都是汗。
“放箭？”赵铁柱把水囊塞回腰间，吐了口唾沫，“就山下那点坡度，骑兵冲上来很快，弓箭没什么用。”
他拍了拍副将的肩膀，嘿嘿一笑。
“别慌，让他们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伸出粗大的手指，指向了矿山入口处那条被拓宽过的主矿道。那条路很平坦，足以让十几匹马并行。
“俺老赵给他们准备了好东西，管够！”
回鹘骑兵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先头的部队就已经冲到了矿山脚下。
他们看到那条宽阔平坦的矿道入口，没有任何防备。他们没有减速，反而兴奋地怪叫着，争先恐后地冲了进去。
在他们看来，这里没有防御工事，是守军害怕了，给他们敞开了大门。
阿史那骑在一匹高大的马上，冲在队伍的中段。他看着自己的勇士们冲进了矿山内部，脸上的笑容更加张狂。
胜利，马上就要到手了！
然而，当超过一千名骑兵，完全涌入那条长达百丈的矿道时。
站在山顶的赵铁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表情。
他举起右手，然后重重向下一挥！
“点火！”
一声令下。
矿道两侧的山壁上，几十个伪装成岩石的盖板弹开。
盖板后面，不是刀枪，也不是弓弩，而是一个个巨大的陶罐。
早已埋设好的引线被点燃。
砰！砰！砰！砰！
一连串沉闷的爆裂声，在矿道内响起。
那些陶罐，在同一时间，被内部的火药包引爆。
粘稠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色液体，从两侧的山壁上倾泻而下。
火油！
是靖边镇技术研究院改良过的特制火油，更粘稠，更容易点燃。
“什么东西？”
“下雨了？怎么是黑色的雨？”
矿道内的回鹘骑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愣了。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那粘稠的火油，就已经将他们从头到脚淋湿。他们身下的战马，以及脚下的地面，都被一层厚厚的油腻覆盖。
就在这时。
一支燃烧着火焰的火箭，从矿道的尽头，划过一道弧线，落入了这片被火油浸透的区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下一秒。
轰——！！！
整个世界，都被橘红色的火焰吞噬。
那条宽阔的矿道，在瞬间，变成了一条火焰的通道。
恐怖的高温，让空气都发生了扭曲。
“啊——！！！”
“火！是火啊！救命！”
“我的眼睛！我的马着火了！”
凄厉的惨叫，从那条火焰通道中爆发出来。
上千名回鹘骑兵，身上着火，在火海中挣扎翻滚。
他们身上的皮甲，他们的血肉，他们的战马，都在这火焰中，被迅速点燃，烧焦，碳化。
一些冲在后面的骑兵，被眼前地狱般的景象吓得失去了魂魄，拼命地想要调转马头逃出去。
但矿道太过狭窄，人挤人，马撞马，整个队伍陷入混乱。
接下来的三天，黑石山成了一个战场。西域联军发动了一轮又一轮的攻击。白天，他们驱赶部落奴隶组成方阵，用人命冲击矿道。晚上，突厥的刺客会借着夜色攀爬山壁，试图进行暗杀。萨拉还让工匠制造了几台投石机，向山顶投掷石头和燃烧物。
但是，赵铁柱和他手下的五千名镇北军守住了这座山。
敌人用人海战术，赵铁柱就下令点燃矿道里的尸体。黑烟和臭味形成了一道屏障，进攻的奴隶兵无法前进，阵型混乱。敌人派刺客夜间偷袭，赵铁柱不派人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