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楚总的小青梅是黑莲花 > 第十三幕 旗袍里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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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沁的公寓飘着檀木香。

她蹲在衣柜前,指尖拂过一件藏青旗袍的盘扣。丝绸面料在台灯下泛着柔润的光,领口绣着的凤凰尾羽针脚细密,像要从布面上飞起来——这是母亲留下的遗物,五年前她从老宅祠堂的暗格里翻出来的。

“在找什么?”仲苗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抱着保温桶,发梢还沾着雨丝,玄色大衣下摆滴着水,在地板上洇出小片水痕。

楚沁的手顿住。她将旗袍轻轻推进衣柜最底层,转身时耳尖泛着薄红:“没什么,整理旧物。”

仲苗苗没接话。她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目光扫过客厅——墙上挂着的不是法医资格证,而是一幅工笔画:穿月白旗袍的女子倚在廊下,腕间系着银铃,身后是满树海棠。画框边缘有焦痕,像是被火烧过又抢救回来的。

“这是……”她指着画,“你母亲的画像?”

楚沁的呼吸一滞。画里的姑娘梳着双螺髻,眼尾微微上挑,分明是年轻时的母亲。可她从未对仲苗苗提过,母亲并非楚雄雄的续弦,而是……

“她是我娘。”楚沁的声音低下去,“楚雄雄的……原配。”

仲苗苗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保温桶的金属外壳。她想起三天前在老宅祠堂,陈阿婆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小苗苗,你腕间的胎记,和楚家那位‘被烧死的少夫人’,生得一模一样。”

“被烧死的?”她轻声问。

楚沁走到窗前,雨幕在玻璃上蜿蜒成河。他望着楼下的梧桐树,叶子被雨水打落,像极了五年前火场里飘飞的纸钱:“1975年8月15日,我娘在祠堂后的柴房里……被一场‘意外’大火烧死了。”

仲苗苗的胎记突然发烫。她想起那天的监控画面——楚雄雄举着煤油灯冲进柴房,火舌舔着房梁时,有个穿红棉袄的身影从后窗翻出,怀里抱着个襁褓。

“她怀了孩子。”楚沁的声音发颤,“是楚雄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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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的砂锅里炖着银耳羹。仲苗苗坐在餐桌前,看着楚沁将燕窝丝一丝丝挑进碗里。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不像法医该有的模样——更像……她见过的女中医,或是绣娘。

“你以前……”她犹豫着开口,“是不是学过女红?”

楚沁的手顿了顿。他低头盛汤,青瓷碗沿碰在碟子上,发出清脆的响:“我娘教过。”他从碗底捞出颗枸杞,放在仲苗苗碗里,“她总说,‘小沁的手该拿绣绷,不该握解剖刀’。”

仲苗苗的指尖触到碗底的枸杞,温热的。她想起楚沁办公室抽屉里的蕾丝手套——上次帮他整理证物时,她瞥见手套上绣着极小的并蒂莲,针脚和旗袍上的凤凰尾羽如出一辙。

“你……”她盯着他的手腕,“从不戴手表。”

楚沁的手腕露在衬衫外,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他低头看了眼,轻笑:“戴过。”他从抽屉里取出只翡翠镯子,推到仲苗苗面前,“这是我娘的。”

镯子是水头极好的翡翠,雕着缠枝莲纹,内侧刻着“昭宁”二字——楚沁的母亲名讳。仲苗苗接过时,胎记突然泛起金光,和镯子相触处腾起细小的火花。

“这是……”

“因果印。”楚沁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娘说,这镯子能护着你。当年她被烧时,把它塞进了襁褓里。”

仲苗苗的瞳孔缩成针尖。她想起五年前火场里,母亲塞给她的银镯子熔成焦黑的残片——原来,真正的遗物是这只翡翠镯。而楚沁,早已悄悄将它收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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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仲苗苗站在阳台收衣服,楚沁抱着那只翡翠镯跟过来。风掀起他的衬衫下摆,露出里面月白的衬裙——绣着和旗袍一样的凤凰尾羽。

“你……”仲苗苗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为什么穿女式衬裙?”

楚沁的耳尖瞬间红透。他将镯子塞进仲苗苗手里,转身要走,却被她拽住手腕:“楚沁。”

他停住脚步,背对着她。月光透过纱帘洒在他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肩线:“我娘说,‘小沁穿什么,都是最好的。’”他的声音发闷,“可我知道……她希望我活成她没能活成的样子。”

仲苗苗的手指抚过他的手背。那里有块淡粉色的疤痕,是五年前在火场里,他为护她被玻璃划伤的。她想起那天的急救室,他躺在病床上,白大褂被血浸透,却笑着说:“苗苗,我没事。”

“楚沁。”她轻声说,“你不用活成任何人的影子。”

楚沁转过身。他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水光,像极了五年前她第一次见他时,那个在火场里护着她的少年。

“那你呢?”他问,“你是不是也在活成谁的影子?”

仲苗苗的胎记突然发烫。她想起重生前的记忆——她是仲家最受宠的小女儿,却为了查案女扮男装,最终葬身火场。而现在,她以“夏晚”的身份活着,却总在不经意间,露出属于“仲苗苗”的锋芒。

“我不是谁的影子。”她踮脚吻他的嘴角,“我是我。”

风掀起她的发梢,露出耳后那枚青玉簪——和楚沁母亲画像里的簪子,一模一样。

远处传来晨钟声。楚沁望着她耳间的簪子,突然笑了:“苗苗,明天陪我去趟老宅吧。”

“去祠堂?”

“不。”他从口袋里摸出张泛黄的请柬,“去参加楚氏集团的慈善晚宴。”

仲苗苗接过请柬,封皮上印着“楚氏集团三十周年庆”。她翻开内页,签名处写着“楚雄雄亲笔”,而在下方,有人用红笔补了行小字:“欢迎楚夫人回家。”

“楚夫人?”她抬头看向楚沁。

楚沁的手指轻轻抚过请柬上的红字,眼底泛起温柔的光:“我娘的忌日,是八月十五。”他低头吻她的发顶,“今年,我想带她回家。”

月光漫过阳台,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仲苗苗望着楚沁白大褂下露出的月白衬裙,突然明白——有些身份,不必刻意隐藏;有些真相,终会在爱里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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