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楚总的小青梅是黑莲花 > 第十一幕 密室的第三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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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局的消毒水味裹着金属器械的冷腥,在走廊里漫开。仲苗苗攥着楚沁的袖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审讯室方向传来楚梓萱的尖叫,混着金属镣铐摩擦的刺啦声,像极了五年前火场里,房梁砸落时震碎的瓷片声。

“苗苗。”楚沁转身,白大褂下摆沾着医院的消毒水渍,他指腹轻轻擦过她眼角的泪,“去看看陈阿婆。”

仲苗苗点头。她记得陈阿婆被送进医院时,枯瘦的手死死攥着她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小苗苗……钥匙不在书房……在祠堂……第三块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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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立医院的走廊飘着苦涩的中药味。仲苗苗隔着病房玻璃望去,陈阿婆正靠在床头,浑浊的眼睛望着天花板,嘴里反复念叨着“雄业”“仲家”“火”几个词。她推门进去时,老人浑浊的眼珠突然转过来,盯着她腕间的胎记,嘴角扯出个虚弱的笑:“是小苗苗啊……你娘的‘眼睛’,终于醒了。”

“阿婆。”仲苗苗拉过椅子坐下,握住她枯枝般的手,“楚沁在外面守着。”

陈阿婆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指甲盖泛着青灰:“祠堂的钥匙……在供桌第三块砖下。五十年前……楚雄业被烧死那天,他娘把钥匙塞进我手里,说‘替我看着,别让任何人找到’。”她的声音突然急促起来,“雄业是被谋杀的!他哥楚雄雄……是他爹杀的!”

仲苗苗的呼吸一滞。她想起奶奶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的最后一句话:“苗苗,当年矿难……是我们楚家害的。”

“阿婆,您说的‘雄业’,是我奶奶的哥哥?”她轻声问。

陈阿婆点头,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水光:“你奶奶叫仲若梅,是雄业的未婚妻。1975年,楚家要吞并仲家矿脉,你爷爷……不,是楚雄雄他爹,说‘仲家丫头留不得’。雄业跪在祠堂里求了三天三夜,最后……”她剧烈咳嗽起来,床头的点滴管被碰得晃荡,“最后,他替他哥顶了罪。可他爹没放过他,烧了仲若梅的婚服,把骸骨埋在祠堂供桌下……”

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楚沁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保温桶,白大褂上还沾着法医实验室的试剂味。他走到床头,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医生说您可以吃点流食。”他的目光扫过陈阿婆手边的红布包,“阿婆,您说的钥匙,能带我们去祠堂吗?”

陈阿婆盯着楚沁看了半晌,突然笑了:“你是……小雄的儿子?”她指的是楚雄雄的小儿子楚沁——当年楚雄业死后,楚雄雄再娶,生下楚沁。

楚沁点头:“是。”

陈阿婆从枕头底下摸出个红布包,塞进仲苗苗手里。布包里是枚铜钥匙,表面刻着“楚氏宗祠”四个篆字,边缘磨得发亮,显然是常被人摩挲。“供桌第三块砖下……有本日记。是雄业的。”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清明,“小苗苗,你腕间的胎记……是楚雄业的血脉吧?”

仲苗苗浑身一震。她从未对人提过,自己的胎记形如跳跃的火焰,而楚家祖祠里楚雄业的画像上,左胸位置也有个类似的印记。

“阿婆,您怎么知道?”

“因为……”陈阿婆的手垂落床沿,气息渐弱,“楚雄业的妻子,是我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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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的祠堂落满厚厚的灰尘,檀香味混着霉味呛得人鼻尖发酸。仲苗苗用铜钥匙打开门时,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惊飞了几只停在供桌上的麻雀。供桌上的牌位蒙着灰,最中间那排“楚雄业之灵位”的牌位下,果然压着块松动的砖。

楚沁戴上法医手套,用镊子轻轻夹起砖。砖缝里塞着本泛黄的日记本,封皮是深棕色牛皮,边角卷着毛,扉页用钢笔写着:“楚雄业日记 1975-1980”。

“1975年3月15日。”楚沁翻开第一页,念出声,“雄业,今日你娘说,要给你订一门亲事。女方是仲家的女儿,叫仲若梅。你躲在书房哭,说‘我才不想娶个素未谋面的女人’。”

仲苗苗的手指抠住供桌边缘。仲若梅——她奶奶的小名,照片里总穿着月白旗袍,笑起来有两个梨涡。

“1975年5月20日。仲家送来聘礼,是块翡翠玉镯。我娘说,这是仲家的‘因果印’,能镇宅辟邪。可我看那镯子……泛着血光,像要吃人。”

“1975年7月10日。爹说,仲家矿脉的开采权要归我们。雄业跪在祠堂里,说‘这是拿人命换的’。爹拍了拍他的肩:‘阿业,你要做个合格的楚家人。’”

“1975年8月1日。今晚,我看见爹在书房烧东西。他喊我过去,说:‘雄业,明天你带仲家那丫头去矿上,就说……就说矿难是天灾。’我问他:‘那仲家的人会死吗?’爹笑了:‘死的不是仲家人,是我们楚家的替死鬼。’”

仲苗苗的呼吸一滞。她想起奶奶临终前的另一句话:“苗苗,你腕间的胎记……是你娘留给你的‘眼睛’,要替她看清楚这世间的恶。”

楚沁捡起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纸页边缘有焦痕,字迹却异常清晰,像是用血写的:“1975年8月15日。我杀了爹。用他烧仲若梅的煤油灯,浇在他的床上。警察说是意外,可我知道,他是遭了报应。但我不敢说,不敢说……”

祠堂的门突然被推开。楚梓萱站在门口,头发凌乱,手里举着把水果刀,刀刃上还沾着未擦净的血迹:“把日记交出来!”她的声音发颤,眼神却像疯了一样,“你们毁了楚家!毁了我爹的名声!”

仲苗苗挡在楚沁面前。她的胎记突然发烫,眼前闪过片段——五年前的火场里,楚梓萱举着打火机,哭着喊:“苗苗,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妈!”

“梓萱!”楚沁厉声喝道,他摘下眼镜,露出眼底的疲惫,“你爹杀了我娘,烧了仲家,你还要为他顶罪到什么时候?”

楚梓萱的身体晃了晃。她踉跄一步,水果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我不知道……我妈说,是我爹让我这么做的……她说,只要仲家倒了,我就是楚家大小姐……”

仲苗苗想起陈阿婆的话。楚梓萱的生母是楚雄业的遗孀,当年被楚雄雄囚禁在老宅地窖,直到楚雄雄死后才被放出来。她恨楚雄雄,更恨楚家,可她不知道,自己只是楚雄雄用来转移视线的棋子。

“报警吧。”楚沁按住她的肩,声音放软,“让法律制裁他。”

楚梓萱突然哭了。她蹲下来,捡起地上的日记本,手指抚过最后一页的血字:“我妈临终前说……雄业叔叔是好人……可我爸说……他是叛徒……”

仲苗苗看着她颤抖的背影,突然想起五年前火场里,那个抱着她哭的女孩。原来,所有的仇恨,都始于一场被掩盖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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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老宅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楚沁突然停下脚步,从西装内袋摸出个丝绒盒子。

“苗苗。”他单膝跪地,打开盒子——里面是枚翡翠戒指,和仲苗苗腕间的胎记形状一模一样,“这是楚雄业当年给仲若梅的聘礼。我娘说,这是我爹最后悔的事。”

仲苗苗望着他眼底的真诚,突然笑了。她举起自己的左手,腕间的胎记泛着金光,像团活火:“我这‘因果印’,不仅能看见恶,还能看见善。”

楚沁握住她的手,将戒指慢慢套上她的无名指:“那我希望,你以后看见的,都是善。”

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里面月白的衬里——和五年前他在阁楼里穿的月白长衫,一模一样。

远处传来警笛声。仲苗苗望着他,突然想起陈阿婆的话:“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但总有些人,愿意用善,去终结上一代的恶。”

她踮脚吻了吻他的嘴角:“好,我们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