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围观的人顿时响起了喝彩声，还有人鼓掌叫好。
我松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陈辉，眼神冰冷：
“以后不许再打女人，不然下次就不是拧疼手这么简单了！”
陈辉躺在地上，假装痛苦地呻吟着。
我能猜到，他心里肯定在暗暗佩服我的反应速度，更庆幸这场戏演得足够逼真。
慕辰萃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眉头紧紧地蹙着，眼底的愤怒还未完全消散。
但在看到我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时，眼神里又闪过一丝异样。
她没想到，在这样冷漠的围观人群中，竟然真的有人愿意站出来保护弱者，愿意为一个陌生的女人对抗施暴者。
这种勇气，让她对我这个陌生的年轻人，多了一丝不一样的印象。
我注意到慕辰萃的目光，心里一阵激动。
但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扶着顾倩，轻声安慰着。
慕辰萃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底的情绪，对着周围围观的员工，声音带着几分冰冷的严厉：
“都别看了！”
“上班时间聚在这里看热闹，公司的规章制度都忘了吗？”
“赶紧进去上班！”
她的语气里，还带着未散去的怒气，让周围的员工都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纷纷低着头往大厦里走。
说完，慕辰萃又看了我一眼，才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星辰科技大厦。
她的脚步比平时快了几分，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愤怒情绪中完全平复下来。
我看着她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第一步，应该成功了。
至少，让慕辰萃对我的第一印象不会差。
陈辉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着我使了个眼色。
我会意，扶着顾倩对周围还没散去的几个人说：
“大家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了，这阿姨我会把她送去医院的。”
剩下的人见没热闹可看，也都陆续散去。
我扶着顾倩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
“师傅，麻烦去最近的医院，麻烦开快一点。”
顾倩坐进车里，拉着我的手说：
“小译，你赶紧去准备晚上的见面吧，我跟你舅舅去医院就行，你放心，我们会把后续的戏演好的。”
我点点头：
“那你们注意安全，尤其是舅妈，别真的伤到自己了。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出租车缓缓开走，陈辉则骑着事先停在附近的摩托车，立刻跟了上去。
他得假装继续“追”着顾倩，让这场戏的收尾也足够逼真，不能留下任何破绽。
回到学校后。
我先是去微机室上网查了很多关于星辰科技的资料。
从公司的发展历程，到最新的研发项目，都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尤其是慕辰萃负责的人工智能研发项目，更是做了详细的笔记。
然后，我又去商场买了一身新衣服——
一件浅灰色的衬衫，一条黑色的西裤，虽然价格不贵，但穿在身上显得干净又精神，很符合年轻人的气质。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该去“云顶轩”了。
回到宿舍，对着镜子反复整理着衣服，又练习了几次微笑，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
林译，加油，晚上一定要好好表现！
傍晚六点半。
“云顶轩”空中花园西餐厅的露台上，晚风裹着玫瑰与牛排的香气掠过。
我站在入口处，指尖下意识摩挲着衬衫袖口，深吸一口气后抬眼望去——
不远处靠栏杆的位置，慕辰萃正独自坐在一张木质餐桌前，恰好与另一张空桌面对面，中间只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
她穿了件米白色连衣裙，裙摆被风掀起细小的弧度，长发松挽在脑后，露出的脖颈线条像精心雕刻的白玉。
我压下心头的悸动，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走过去，径直拉开对面那张空桌的椅子坐下，全程没有与她对视。
仿佛只是随机选了个观景好的位置。
刚坐定，服务生就走了过来。
我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点了份七分熟的菲力牛排和一瓶赤霞珠红酒，目光始终落在菜单上，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往慕辰萃那边偏。
等服务生离开，我才悄悄抬眼，见她正低头用刀叉切着盘中的牛排，动作优雅得像场无声的仪式。
她手上的银质刀叉碰撞瓷盘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偶尔端起高脚杯抿一口红酒，唇瓣离开杯沿时，还会留下一道浅淡的红痕。
露台外的城市渐渐亮起灯火。
烛光在餐桌中央的玻璃花瓶里跳动，将慕辰萃的侧脸映得柔和了几分。
我双手交叠放在桌前，刻意将注意力放在远处的夜景上，假装对对面的人毫不在意。
可实际上，每一次她抬手、每一次刀叉起落，都清晰地落在我的感知里——
我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一个能自然引起她注意，又不显得刻意的时机。
牛排还没上桌，我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和烟盒，抽出一支烟夹在指间。
这是计划好的一步。
打火机“咔嗒”一声燃起蓝色火焰。
我没有立刻吸，只是让烟在指间缓慢燃烧，任由淡淡的烟雾顺着风飘向对面的餐桌。
果然，不过十几秒，对面传来细微的动静。
我能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不悦。
我缓缓转头，正好与慕辰萃的视线撞个正着。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杏眼微微眯起，瞳孔里闪过一丝惊讶——
显然，她认出了我，认出了早上那个为陌生妇女出头的年轻人。
四目相对。
她眼底的惊讶很快被冷淡取代。
但那蹙着的眉头始终没松开，目光牢牢盯着我指间的烟，排斥的意味很明显。
我立刻会意，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没有说话，我只是动作干脆地将烟按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还特意用纸巾擦了擦烟灰缸边缘的碎屑，避免留下烟渍。
慕辰萃的眉头渐渐舒展，收回目光重新低头切牛排。
可我能感觉到，她的动作慢了些，似乎在琢磨什么。
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这第二份好印象，应该是留下了。
懂得尊重他人的习惯，总比自顾自抽烟惹人厌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