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在原地，脸上滚烫，脑子里嗡嗡的，完全没明白她说的“套套”是什么东西。
看我一脸茫然和窘迫，她先是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随即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一样，特别好看，可我却被她笑得更加无地自容。
后来我才知道，她叫林薇，是会所里最出名也最贵的几位技师之一。
她止住笑，往前凑近一步，带着那股清雅的香风，几乎贴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气声，轻轻说了几个字。
那几个字像带着电，瞬间击穿了我的懵懂！
我猛地想起来了——小时候，在爸妈床头那个掉漆的木抽屉里，似乎见过那种薄薄的、方方正正的小塑料袋包装，上面好像还印着“计生用品”或者什么保健站的字样……
轰的一下！
血液猛地冲上我头顶，我的脸瞬间红得像烧熟的虾子，连耳朵根都烫得吓人。
林薇看我这副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样子，笑得更厉害了，肩膀都在微微颤抖，仿佛从未见过像我这么“木”甚至“纯”的人跑来这种地方工作。
她一边笑，一边从她那个小巧的亮片手包里抽出二十块钱，塞到我手里：“好啦，不逗你了。帮帮忙，快去楼下便利店买一盒上来，送到888房间。快点哦，等着用呢。”
我捏着那二十块钱，像捏着一块烧红的炭，面红耳赤，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冲下了楼。
便利店的值班大姐是个过来人，一看我满脸通红、眼神躲闪、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句子的模样，就了然于胸。“要什么牌子的？什么号的？”
她直接问道。
我哪懂什么牌子型号？
脑子里一片空白，情急之下，想起村里汉子们吹牛时总爱炫耀的资本，憋了半天，硬着头皮挤出一句：“……最、最大号的！”
大姐正在嗑瓜子的动作一顿，惊讶地上下扫了我一眼，目光尤其在我腰部以下停留了半秒，脸上露出诧异和调侃的笑容：“哟，小伙子……没看出来啊，瞧着干干瘦瘦的，还挺……嗯，挺有本钱的嘛！”
我恨不得把脸埋进胸口，一把抓过她递来的那个小盒子，扔下钱，逃也似的跑出了便利店。
冲回会所，找到888房间，我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抬手敲了敲门。
门很快开了一条缝。
林薇探出身来，她身上的技师制服有些凌乱，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了，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原本精致的口红有些晕开，嘴角甚至蹭花了一点。
看到她这副模样，再结合手里的东西和这酒店客房的环境，我瞬间明白了“三楼”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我把那个小盒子塞进她手里，指尖触碰到的皮肤微凉。
她接过，对我露出一个匆忙的笑容，甚至还飞了个吻，压低声音说了句“谢啦，小可爱”。
就在这时，房间里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带着明显酒意的中年男声，嗓门粗嘎：“宝贝儿！磨蹭什么呢？快点！”
我下意识透过门缝往里瞥了一眼，看到一个穿着浴袍、头发稀疏的地中海胖男人正靠在床头，肚腩突出，脸上泛着油光。
林薇听到催促，脸上那点匆忙的笑意立刻收敛了，应了一声“来了！”，随即毫不犹豫地关上了房门。
我僵在紧闭的房门外，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调笑声，心里那股不是滋味的感觉愈发浓烈。
明明那么漂亮、笑起来那么好看一个人，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一样，却要陪着这样一个……让人倒胃口的老男人。
我僵在888房门外，下意识摸出强哥刚才散的烟，笨拙地点燃，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呛得我咳嗽了两声。
烟雾缭绕中，我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脑子里那些纷乱的念头却自己慢慢捋清了。
是啊，在这地方，赚钱的路子千奇百怪。
有人像强哥，靠着狠劲和眼色，站着把钱挣了。
有人像我眼下这样，陪着笑脸喝酒，算是半蹲着？
还有些就是彻头彻尾的跪着挣钱。
而像林薇这样的，无非是选择了躺着赚钱。
这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一个出钱，一个出货，银货两讫，各取所需，和菜市场买卖东西好像也没啥本质区别，无非是卖的“东西”不同罢了。这么一想，心里那点别扭和莫名的怜香惜玉，反而淡了不少。
一根烟刚烧到一半，面前的房门“咔哒”一声，竟然开了。
林薇从里面走了出来，衣服已经重新整理得一丝不苟，连晕开的口红都补好了，只是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甚至有点轻蔑的表情。
看到我叼着烟愣在门口，她也明显愣了一下。
“哟？还没走？在这儿给姐姐站岗呢？”她调侃道，语气轻松，完全没有我想象中的疲惫或低落。
“呃……抽、抽根烟。”我有点尴尬，下意识地把烟往身后藏了藏，“你……怎么这么快？”
这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问得也太蠢了。
林薇闻言，非但没生气，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玩的事情。
她凑近一步，带着那股熟悉的香风，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戏谑和一丝不屑：“快？那老色鬼？呵……他倒是想慢！可惜啊，还没摸着门道呢，就自个儿先一泻千里，缴械投降了！真是……白瞎了姐新买的那套情趣内衣。”
她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摇了摇头。
然后目光落在我手上那半截烟上，又像是想起什么，眼神在我身上溜了一圈，带着点促狭：“说起来……小弟弟，你刚才买那‘最大号’的……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还是……故意想吓唬姐姐啊？”
我脸腾地一下又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林薇看我这样，笑得更开心了，仿佛捉弄我是件极有趣的事。
她忽然伸手，一把挽住我的胳膊，动作自然又亲昵：“行了，不逗你了。走！姐今天这钱赚得轻松，心情好，请你吃夜宵去！”
我被她拉着往外走，有点懵：“啊？这……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姐说了算！”她不由分说，拽着我走向电梯，“反正那老家伙现在睡得跟死猪一样，姐提前下班了！请你吃顿好的，谢谢你刚才‘雪中送炭’，顺便……教教你，什么叫真正的‘尺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