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玄幻小说 > 造物主的修仙之路 > 第二章:青玄门
换源:


       剧痛。

并非凡俗意义上的疼痛,而是概念层面的崩解。神魂,那本应亘古不灭、承载三千法则的至高核心,此刻正被一股同源却充满恶意的力量疯狂撕扯、侵蚀。

每一缕神念都在尖叫,每一分力量都在失控地沸腾、对冲、湮灭。

那贯穿而来的力量,冰冷、纯粹、带着一种绝对的否定意志,要将他从存在意义上彻底抹除。

“为何……”

混乱与撕裂中,造物主残存的意志咆哮着,不是向外,而是向内!试图强行调动那正在飞速消退、因受创而剧烈震荡的百年潮汐之力,更试图冲破那自我设定的封印,取回那足以镇压一切的真正权柄!

然而,那偷袭者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

就在他意念微动的刹那,第二波攻击接踵而至。并非更强的冲击,而是一串极其精妙、恶毒到极点的干扰。它如同病毒般渗入他试图凝聚的神力循环,精准地卡在每一个力量转换的节点,加剧着神力的混乱与反噬,更如同一把冰冷的镊子,在他试图触碰更深层封印的瞬间,强行将那条“缝隙”合拢、钉死!

“呃——!”

自我封印的加固带来的反噬,远比外来的攻击更沉重。那感觉,仿佛自己亲手将自己彻底锁死在一具正在崩坏的囚笼之中。

百年苏醒的时间,到了。

潮汐般的力量无可挽回地急速退去,浩瀚的记忆如同退潮时沙堡上的字迹,飞速变得模糊、破碎、最终隐没于黑暗。那足以洞察万界的感知急剧收缩、黯淡,世界在他“眼前”关闭。

最后的瞬间,他仅能捕捉到一抹极其模糊的景象——

并非在遥远的其他世界,就在这片承载他沉睡躯壳的、法则与虚无的边界之地。一道阴影,一道由他自身的创造之力构筑、却扭曲到令人作呕的阴影,正从不远处缓缓收回了“手”。

那阴影的轮廓……与他自身,一般无二。

……

黑暗。

沉重的、窒息的、仿佛要将灵魂都碾碎的黑暗。

随后是尖锐的疼痛,从头颅深处炸开,蔓延到每一根神经末梢。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却呛入了冰冷的液体,剧烈地咳嗽起来,肺部和喉咙火辣辣地痛。

冰冷?液体?疼痛?

这些遥远而陌生的感觉粗暴地涌入意识,让他混乱不堪。

我是谁?

一个本能的问题浮现,却得不到答案。记忆是一片混沌的浆糊,只有一些破碎的影像和无法理解的词汇闪过——无尽的光、冰冷的锁链、一道狰狞的裂痕、还有……一道阴影?

他奋力地挣扎,试图掌控身体,却发现四肢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刺骨的寒冷包裹着他,上下左右都是涌动的水流。

水?

他猛地彻底“醒”来。

不是在什么法则洪流之中,而是在一片冰冷的水底!沉重的湿衣缠裹着身体,正拖着他向下沉沦。水面之上透下微弱而晃动的光,遥远得仿佛另一个世界。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混乱的思绪。他拼命划动手脚,对抗着水的压力和衣物的束缚,朝着那点微光挣扎而去。

“哗啦——!”

破水而出的声音剧烈而狼狈。他大口大口地贪婪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气管和肺部如同被刀刮过一般疼痛。视线因水和虚弱而模糊不清,只能勉强看出自己似乎在一个不大的水潭里,四周是昏暗的、长满了青苔的岩壁。

他艰难地爬上岸边,精疲力竭地瘫倒在冰冷粗糙的石地上,不住地颤抖咳嗽,吐出呛入的潭水。

我是谁?

这个问题再次浮现,带着更深的茫然。

没有答案。只有空荡的头痛和身体的极度虚弱。

他勉强支起上半身,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幽深的山涧,光线昏暗,湿气浓重。除了水声和风声,一片死寂。

他低头看向自己。一身质地古怪、如今已湿透破烂的青色衣袍,腰间挂着一个同样湿透的、毫不起眼的灰色小布袋。除此之外,身无长物。

他下意识地摸索着那个布袋,指尖触及的刹那,一种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熟悉感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

布袋口用一根简单的绳子系着,他费力地解开。

里面只有两样东西。

一枚通体浑圆漆黑、触手冰凉的珠子,只有指甲盖大小,看不出材质,也引不起任何特殊感觉。

另一件,是一块巴掌大小的暗色木牌,质地坚硬,边缘有些磨损。木牌上刻着几个他从未见过、却莫名能读懂含义的字:

【青玄门·墨尘】

墨尘?

这是我的名字?

青玄门?又是什么地方?

他(或许现在该叫他墨尘)握着那块木牌,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混乱的思绪依旧纷杂,但那空泛的茫然感似乎被驱散了一点。

至少,有了一个可以称呼的代号,和一个似乎的归属。

他挣扎着站起身,湿衣紧贴身体,寒冷彻骨。必须离开这里,找个能取暖和藏身的地方,否则就算没淹死,也要冻死或者成为野兽的晚餐。

他拖着虚软的身体,沿着山涧崎岖的小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外走去。每一步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头痛依旧隐隐作祟,脑海中那些破碎的光影和那狰狞的裂痕、诡异的阴影不时闪现,带来阵阵心悸。

这个世界,似乎与他残破记忆里的任何碎片都对不上号。

走了不知多久,前方隐约传来人声和车轮碾过路面的声响。

墨尘精神微振,加快了些脚步。转过一个弯道,一条夯土道路出现在眼前。一队行商模样的人正押着几辆货车慢悠悠地前行。

那些人看到从山涧里突然钻出的、浑身湿透、衣衫褴褛、脸色苍白的墨尘,都吓了一跳,纷纷停下脚步,警惕地望过来,手按上了随身的兵器。

墨尘停下脚步,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沙哑得厉害。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平稳一些,举起手中的那块木牌:

“在下……墨尘。请问……青玄门如何走?”

商队为首的一个中年汉子仔细打量了他几眼,尤其是他手中的木牌,脸上的警惕稍减,但疑惑更深,他指了指道路的另一个方向:

“青玄门?往东再走七十里,看到那片云雾缭绕的山峦就是了。”汉子顿了顿,忍不住补充道,“小哥,你……你这是遭遇了什么事?青玄门的仙师们,近日似乎并不太平啊,听说封山好些时日了……”

仙师?封山?

墨尘心中疑窦丛生,但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沙哑地道谢:“多谢告知。不慎落水,与同伴走散了。”

他不再多言,对着商队众人微微颔首,便沿着汉子所指的方向,步履蹒跚地走去。

商队的人看着他孤身离去的背影,议论了几句“奇怪”、“可怜”,便也不再关注,继续赶路。

墨尘沿着土路向东而行。身体的寒冷和虚弱依旧,但那股求生的本能支撑着他。脑海中,商队汉子那句“并不太平”、“封山好些时日了”不断回响,与那惊鸿一瞥的天道裂痕、那同源的力量偷袭、那诡异的阴影隐隐交织在一起。

青玄门,墨尘。

这似乎是他此刻唯一的线索。

他下意识地又摸了摸腰间那个灰布小袋,里面的黑色珠子冰冷依旧。

前方路途漫长,山影重重,云雾渐浓。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如同这山间的湿冷寒气,无声无息地浸透了他的全身。

他的“平凡”之旅,从一开始,就已被彻底颠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