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的物资兑换窗口前排起了长队，每个人都攥着或多或少的能量结晶，眼神里既有对食物的渴望，也有对消耗的心疼。管理者制定的“管理费”像一把悬顶之剑，迫使玩家们更频繁地走出工厂，与蚀骨者搏杀。
赵坤是其中最拼命的一个。
自从发现能力能提高猎杀效率后，他几乎每天都跟着队伍外出，操控金属片、钢管甚至废弃零件，精准地攻击蚀骨者的弱点。短短几天，他攒下的结晶足够兑换不少水和压缩饼干，甚至还有一小瓶消毒酒精。
“阿默，小雪，快来！”赵坤兴冲冲地跑回角落，手里捧着换来的物资，脸上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今天运气好，碰上三只落单的，没费多少劲。”
陈雪接过物资，目光却落在他的手腕上。那串猩红的倒计时数字跳得比之前快了许多，原本比林默多近两小时的时间，现在已经反超，只剩下【10:17:43】。
“你的时间…”陈雪的声音有些发沉。
赵坤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多杀几只就补回来了。”他撸起袖子想擦把汗，却露出了胳膊上几块奇怪的斑块…那是几处指甲盖大小的、泛着金属光泽的灰黑色印记，像是皮肤表面凝结了一层薄铁。
“这是什么？”陈雪立刻抓住他的胳膊，眉头紧锁。
赵坤愣了一下，低头看去，也有些惊讶：“不知道啊，昨天还没有…就觉得有点痒。”
陈雪仔细检查着那些斑块，触感坚硬冰冷，和周围的皮肤界限分明，既不像伤口感染，也绝非已知的任何病症。她甚至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轻轻刮了一下，斑块纹丝不动，反而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我没办法解释。”陈雪放下他的胳膊，脸色凝重，“但这绝对和你频繁使用能力有关。赵坤，别再用了，至少别这么频繁。”
“可是…”赵坤看着角落里那些因缺粮而面黄肌瘦的人，又看了看自己的倒计时，“管理费快到期了，不杀够结晶，我们都会被驱逐的。”
他的话像一块石头压在三人心里。能力是生存的依仗，可每一次使用，都在以时间和身体为代价。
另一边，林默看着赵坤胳膊上的金属斑块，若有所思。他回到自己的角落，从口袋里摸出一枚能量结晶…这是他昨天猎杀时偷偷留下的，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这几天，他一直在尝试研究手腕上的黑色纹路。那些纹路自从上次指引他找到蚀骨者弱点后，就变得更加清晰，偶尔会在靠近结晶或蚀骨者时微微发烫。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既然使用能力会消耗时间，那能量结晶能否补充时间？
他深吸一口气，将能量结晶放在手腕的黑色纹路上。
就在接触的瞬间，结晶突然迸发出刺眼的蓝光，紧接着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化作一道蓝色的光流，顺着纹路渗入皮肤！林默只觉得手腕传来一阵冰凉的舒爽感，像是干涸的土地被雨水滋润。
他低头看去，原本是【11:03:59】的倒计时，竟然跳成了【11:05:12】…足足增加了一分十三秒！
有用！林默心头一喜。
但下一秒，一股强烈的、陌生的欲望突然涌上心头…不是对食物的渴望，而是对鲜血和撕裂的冲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血液里嘶吼，催促他去破坏、去杀戮。
“呃…”林默闷哼一声，捂住脑袋，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这股冲动如此强烈，让他几乎控制不住地想抓起旁边的钢管，砸向身边的一切。
他咬紧牙关，拼命用意志力压制着那股嗜血的欲望。不知过了多久，冲动才像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浑身的冷汗和剧烈的心跳。
林默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看着自己的手腕。黑色纹路比之前更亮了些，隐隐透出一丝暗红。
他明白了。吸收能量结晶确实能延长时间，但代价是会唤醒某种潜藏的、危险的本能…那或许就是陈雪猜测的、玩家与蚀骨者之间的“联系”。
赵坤的金属化，是能力对身体的侵蚀；而他的嗜血冲动，是能量对精神的扭曲。
所谓的“能力”，从来都不是恩赐，而是裹着糖衣的毒药。
“你怎么了？”陈雪注意到他的异样，走了过来。
林默摇摇头，将刚才的发现和感受低声告诉了她和赵坤。
听完后，两人都沉默了。
赵坤看着自己胳膊上的金属斑块，又看了看林默苍白的脸，终于咬了咬牙：“以后…我尽量少用能力。大不了多花点时间，小心点杀。”
陈雪则若有所思：“能量结晶能补充时间，又能引发异变…这会不会就是管理者让我们猎杀蚀骨者的真正目的？他在通过这种方式，筛选出能承受‘代价’的人？”
这个猜测让三人不寒而栗。
阳光透过天窗照在能量结晶的碎屑上，折射出冰冷的光。林默握紧了拳头，掌心全是冷汗。
能力的代价已经显现，而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在这条充满荆棘的路上继续走下去。只是不知道，当代价累积到极限时，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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