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和刘海中的萝卜腿蹬地飞快，慌不择路地冲进大院。
俩人像是白天撞见鬼似的，一口气都没带喘的。
坐在矮凳上摘豆角的贾张氏，看到两人回来，立马殷勤地凑上去：“一大爷，二大爷，瞧把您二位累的！”
“贾二狗那个讨债鬼，被撵出红星钢厂了吧？这个狗日的，眼睛长到天上去了，这下看他怎么嘚瑟！”
“丢了铁饭碗，食品站也不会再要他了！咱们都别心软，就让他活活饿死才好！”
这几天在大牢里过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
天不亮就要参加集体劳动，贾张氏恨毒了贾二狗，要不是这个狗日的撺掇公安，她哪能去蹲篱笆？
她认定，易中海和刘海中肯定带了好消息回来，这会儿急切地想要看贾二狗的笑话。
秦淮茹为了伺候贾张氏，特意请了半天假，对红星钢厂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她抻长脖子，娇俏的脸蛋上闪过一丝怨毒：“可怜我家棒梗下了大狱，如今还在里头吃苦遭难！挨千刀的贾二狗，千刀万剐都不足惜！这种败类，早该去街上讨饭！”
婆媳俩笃定贾二狗不会有好下场。
秦淮茹能得到红星钢厂的饭碗，那也是因为贾东旭死得早。可她不是技术工，只能拿微薄的工钱养家糊口。
贾二狗和她一样，一窍不通，走后门进了红星钢厂也是白搭。
更何况，有易中海、刘海中两员老将出马，他们在厂子里的地位，想给贾二狗穿小鞋，就像碾死蚂蚁那么简单。
刘海中和易中海对视一眼，既愤怒，又不知道这口恶气该往谁身上撒。
贾家婆媳这几句话，让他俩的老脸更是火辣辣的疼。
易中海勉强维持着体面，紧绷着的老脸写满了纠结，在贾张氏的不断追问下，他故作淡定地编了个谎：“嗯，目前贾二狗没有被赶出红星钢厂。”
“不过贾二狗作风不良，已经被人给盯上了，早晚会被撵走！”
他说得驴唇不对马嘴，反正闭口不谈贾二狗究竟受了什么处罚。
刘海中表情僵硬了一瞬，又摆起了二大爷的架子，目光犀利，脸上乌云密布，肚子上的两坨肉把裤带都撑得快爆开了：“你们甭跟着瞎打听，我和老易，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贾二狗破坏红星钢厂团结，搞个人主义，激起了车间工人的不满！”
“用不了多久，这个小杂种就要哭爹喊娘的滚回来！”
“只要他在红星钢厂一天，就翻不出我的五指山！”
刘海中和易中海一通发牢骚，满腹怨气，故意略过了厂里给予贾二狗的奖励，以及他升任办公室主任的事。
贾张氏和秦淮茹愣住了。
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贾二狗不应该是被厂长狠狠责罚，滚出车间吗？
瞎猫碰上死耗子？那就是走了狗屎运了？
靠在树荫底下的许大茂，听两人说得天花乱坠，嘴角扬起讽刺的弧度。
“一大爷，二大爷，怪不得你俩能当上管事大爷！这死的都能给说成活的，贾二狗可是春风得意啊，现在是车间的香饽饽，孙厂长袒护他，你们能动得了他？”
傻柱刚下班，推开门就撞见这一幕：“许大茂，你这孙子，胳膊肘往外拐！”
许大茂和傻柱本来就是一对冤家，今儿铁了心要和他唱反调，瓮声瓮气地说：“我说的是大实话，我又没扒瞎！孙厂长奖了贾二狗100块，还提拔他当办公室主任呢！”
傻柱皱着眉头：“不可能！”
许大茂更来劲了，嘴皮子嘚吧嘚：“咋不可能？你上车间随便找个人打听打听。打今儿起，大院就变天了，一大爷和二大爷，统统要服贾二狗管，在院里当孙子，去了厂里还给贾二狗当孙子，您说招不招笑？”
“贾二狗这本事真不小，哄得孙厂长替他撑腰做主！”
嘭！
刚刚稀里糊涂的秦淮茹和贾张氏，猛地醒过味来了。
“主任？小野种第一天上班就当上主任了？”贾张氏嘴巴张得能塞下一颗鸡蛋，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蹦出来了。
高高在上的一大爷、二大爷，要无条件服从贾二狗安排？
秦淮茹瞠目结舌。
100块就是一家几口人三个月的伙食费，车间主任挣得比八级钳工还多，贾二狗一个月的工钱就不止100。
她要是嫁过去，说不定真能跟着享福！
易中海和刘海中气急败坏，脸唰的一下红透了。
许大茂这个吃里扒外的畜生，派不上用场也就算了，还敢当众戳穿他们！以后还怎么在大院里混？
“许大茂，闭上你的臭嘴！”刘海中心头那股邪火蹭蹭往外冒，薅起许大茂的脖领子：“管不住你的臭嘴，我就大嘴巴抽你丫的！”
“您抽个试试，我去找革委会要说法去！您刚被放出来，还没老实呢？”许大茂眼中闪过一丝惧意，但转念一想，贾二狗都不怕，他怂个屁！
“我哪句话戳您肺管子了？厂里早就传遍了，纸包不住火，您再遮掩也没用，贾二狗可不就是你的顶头领导吗？”
傻柱闷闷地笑了一声。
刘海中吃瘪可不多见，看着他那猪肝脸就好笑，刚想附和一句，易中海一个眼刀子飞过来：“傻柱，你也要跟着瞎胡闹？”
“你真想眼睁睁看着秦淮茹进火坑啊？贾二狗娶了秦淮茹，你就高兴了？这个节骨眼上，更应该一致对外！”
傻柱就惦记着秦淮茹给他暖被窝呢，要是被贾二狗捷足先登了，恐怕他下半辈子都要打光棍，和易中海一个下场。
他点点头：“许大茂，你丫的少挑唆……”
慌慌张张地钻进了自家屋。
许大茂看了一圈，没人搭他的腔，嘿嘿一笑：“我就这么一说，您二位别跟我计较，我撤了。”
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
贾张氏痛骂上天不长眼，气得捶胸顿足。
易中海和刘海中终于松了口气，盘算着该如何找回场子，好给贾二狗下个套。
哒哒哒！
脚步声响起，推着二八大杠的贾二狗，哼着小曲，故意放慢步调。
南锣鼓巷就属这台新灿灿的二八大杠最打眼，贾二狗穿梭在胡同里，尽情享受着左邻右舍的注目礼。
凤凰牌的标志，清晰地印在轮胎上。
贾二狗哼的小曲，在易中海和刘海中听来，比办白事时吹的唢呐还要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