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捕了那名汉子后,苏砚辰将他送到了缉尘司后院那间简陋的囚室。
昏迷汉子的手脚被铁链缠死,苏砚辰谨慎地拉了拉,发出哗啦的脆响。
“给老子看紧了!这孙子要是醒了敢乱动,就再给他娘的一闷棍!”
“是!苏校尉放心!”
两个缉尉挺直了腰板,看起来还有些疑惑,心想这是抓了个什么大人物。
苏砚辰点点头,转身没入夜色。
他没回自己那四面漏风的破屋,而是熟门熟路地拐进缉尘司衙署深处一间堆放杂物的旧库房。
确认四下无人,他才反手闩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接着,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一个粗糙的土陶小瓶。
这是苏砚辰从那汉子身上搜刮来的。
上面还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苏砚辰拔掉软木塞,借着窗外月光,将瓶口倾斜。
五粒丹药滚落在他摊开的掌心。
赤红如血!
每一粒都只有小黄豆大小,却红得刺眼,仿佛凝固的血液。
更诡异的是,这赤红并非均匀。
表面竟缠绕着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暗红色细纹,如同活物的血管脉络!
丹体深处,隐隐透出一缕缕针尖般的暗金光芒,一闪而逝。
这绝不是他过去所见过的那种只有一丝浅红的尘!
“果然不一样...”
苏砚辰指尖捻起一粒,血丝似乎带着灼热的生命力。
“昭阳,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昭阳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在他脑海响起:
“也是尘。一种新的尘。”
他顿了顿,语气里透出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
“哼,没想到如今下等的修道者,也能炼制出这种层次的尘了...这世道,真是变了。”
世道变了?
苏砚辰握着丹药的手微微一紧。
听这昭阳话里的意思,他好像活了很多年。
而且对这种尘也非常熟悉。
“行了,”昭阳打断他的思绪,“把这尘,给我服下!”
苏砚辰不再犹豫,仰头就将掌中五粒赤红妖异的尘丹全部倒入口中,囫囵咽下。
一股灼热狂暴的气息瞬间在胃里炸开,比以往任何一次服用尘丹都要猛烈十倍!
但仅仅过了几个呼吸,那股足以撑爆寻常染尘者的狂暴药力,就如同被一个无形的黑洞吞噬,瞬间平息下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种吃法,苏砚辰这一年已经经历了无数次。
他曾经吐槽过昭阳把尘当饭吃。
普通人要是都这样服尘,恐怕就不是几年后才暴毙了,当场就得嗝屁。
“果然是血引尘,效力不错,省了不少工夫。”
吸收完尘的所有药力之后,昭阳很满意。
听到血引尘三个字,苏砚辰更加奇怪。
既然这是一种新的尘,为何昭阳会知道它的名字?
“昭阳大爷,这血引尘,你很熟悉?”苏砚辰试探着问。
“哼,实话告诉你吧,这血引尘,对你们来说,确实是新东西。”
“因为从前炼制它的人至少都在司空境以上,根本不会流入尘市给这帮阿猫阿狗服用。”
“如今看来,应该是方子改良了,连司玄境的尘师都能炼制了。”
“那昭阳大爷,这血引尘您会炼吗?”苏砚辰赶紧问。
“只要给我方子,什么尘我都能炼。”昭阳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还得要方子?行吧,等于白问。
“本来还想着要是自己能炼这血引尘,就用不着办案子了,也省得我一次次拼命去弄,还费钱费力。”
“算你有点良心,还知道炼尘帮我恢复修为。”昭阳有些满意。
“不过别担心。”
“我的之前的预想是对的,这血引尘的效力比普通尘高了不少,现在用不着一百个案子了。”
“你只需再给我弄来二十粒这种血引尘,我的修为就能恢复到之前的一成。”
一成?!
昭阳此刻竟连......一成修为都未恢复?!
苏砚辰脑中一阵轰鸣。
他已经顾不得去想用不用完成一百个案子的事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震惊!
“你的意思是,那天你随手捏碎我的全身经脉,又给我一寸寸接回去...那种神鬼莫测的手段,竟然只是你不到一成的修为?!”
他感觉自己要疯了!
不到一成之力,就能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又能让他脱胎换骨!
那这老怪物全盛时期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昭阳似乎很享受他的震惊,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漠然:
“我的全部实力,你以后自然会知道。现在,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
“若我的修为恢复到一成,我就能解开封印在我灵识里的...嗯,姑且算是低等法门吧。”
“到时候你照着炼,先给我突破到司元境再说。”
司元境?
苏砚辰心脏狂跳,巨大的冲击让他有些恍惚。
那是他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境界!
整个北郡缉尘司,也就云然那小子摸到了门槛,还被奉为百年不遇的天才!
现在昭阳却说,只要他给法门,自己就能突破到司元境?
这馅饼太大,砸得他有点晕。
“哼,瞧你那点出息!”
“司元境算什么?不过是个起点罢了!”
“你到达司元境,顶多算是有了点自保之力,不至于被些阿猫阿狗随意捏死。”
昭阳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震惊,语气里满是鄙夷。
接着他话锋又一转:“到了那时,你就可以离开北郡,替我去找几样东西!”
“找...找什么?”
苏砚辰下意识地问,隐隐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袭来。
“找能让我重塑真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