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短篇小说 > 星海沉黎:邵总的囚宠新妻 > 第一卷:笼中雀Chapter4:微妙触动4.4本能的显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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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在“君临居”里,仿佛失去了线性流动的意义,只剩下一次又一次的循环。病愈后的那次粗暴索取,像一道深刻冰冷的刻痕,将某种虚幻的、可笑的错觉彻底从莫星黎的意识里剥离出去。

他变得更加沉默,更加逆来顺受,像一块被流水反复冲刷、磨去了所有棱角的石头,沉在最深最暗的河底。那日之后,邵斯南似乎也恢复了他那精确而冷漠的常态,不再有“异常”的举动,只是将莫星黎的存在视为空气的一部分——必要,却无需投入任何多余关注。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这天傍晚,邵斯南似乎结束了一场不太愉快的跨星系通讯会议。即使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莫星黎也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比平日更低沉的气压。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像暴风雨来临前积郁的浓云,沉甸甸地压在整个空间里。

莫星黎正按照指令,跪坐在离办公区域不远的地毯上,擦拭着一组低矮的、摆放着某种稀有矿物样本的展示台。他低垂着头,尽可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呼吸都放得轻而又轻,生怕一丝多余的动静都会成为点燃引信的火星。

邵斯南结束了通讯,捏了捏高挺的鼻梁,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躁郁。他站起身,似乎想去拿放在展示台另一侧的一杯冰水——那杯水是AI管家不久前刚送来的,杯壁上还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他的动作有些心不在焉,或许还沉浸在刚才会议的不顺之中。就在他俯身伸手去拿杯子时,手肘不经意间扫到了展示台边缘一个不太起眼的、棱角尖锐的小型晶石样本!

那样本晃动了一下,随即失去平衡,朝着莫星黎的方向直直坠落下来!它的体积不大,但质地坚硬,棱角分明,从那个高度砸下来,若是砸中头部或脖颈,后果不堪设想!

一切发生得太快,几乎只在电光石火之间!

根本来不及思考!

在长达数周的非人折磨和高度警惕中,莫星黎的身体仿佛自行形成了一套独立的防御机制。或者说,那是深植于他骨髓之中、经过家族严苛训练而形成的、对危险近乎本能的反应速度!

就在那晶石即将砸落在他颈侧的刹那——

他的身体先于他的意识做出了反应!

只见他上半身以一个极小幅度却极其迅捷的速度向后一仰,同时左手快如闪电般向上格挡而出!动作精准、干脆,带着一种经过千锤百炼的、近乎条件反射般的利落!

“啪”地一声轻响。

那下坠的晶石被他用手臂外侧精准地格开,改变了方向,落在厚实的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动静。

整个过程,从发生到结束,可能不超过一秒。

空气仿佛凝固了。

莫星黎还维持着那个微微后仰、手臂抬起的防御姿态,心脏在胸腔里后知后觉地、疯狂地擂动起来,几乎要撞破肋骨!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料!

他猛地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那不是一個怯懦、温顺、来自第七区保育院的“739号”应该有的反应!那速度,那精准度,那下意识的格挡技巧……绝不可能是一个在欺凌环境中长大、只懂得抱头挨打的人所能拥有的!

完了!

这个念头像冰锥一样刺穿了他的大脑,带来一片冰冷的空白。他几乎是僵硬地、一点点地收回手臂,努力想让自己重新变回那个麻木的、迟钝的影子,但身体残留的紧绷感和刚才那瞬间爆发出的锐利,却像无法立刻消散的余震,明晃晃地昭示着异常。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预想中的斥责或惩罚并没有立刻降临。

邵斯南的动作停住了。他甚至没有先去捡起那块掉落的晶石,而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站直了身体。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最精密的探测仪,牢牢锁定了莫星黎。那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漫不经心或冰冷的无视,而是带上了一种锐利的、审视的、如同发现猎物身上突然出现不可解释斑纹的狐疑和探究。

刚才那一瞬间的反应,太快了,太精准了。快得超出了常理,精准得……不像话。

那绝不是一个普通奴隶,甚至不是一个普通平民该有的反应速度和水准。那更像是一种……训练有素的本能。

他之前就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那种违和感,像一根细微的刺,偶尔会扎一下他极度追求秩序和掌控感的神经。比如他偶尔过于清澈、不像懵懂无知的眼神,比如他某些极其细微的、与粗陋背景不符的行为习惯……

而刚才那电光石火间的一幕,将这根刺无限放大,变得无法忽视。

邵斯南没有说话,只是迈步,绕过展示台,一步步走向莫星黎。他的步伐很稳,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胆寒的压力。最终,他在莫星黎面前停下,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蜷缩在地的莫星黎完全笼罩。

冰冷的指尖,带着一种令人战栗的力度,猛地攫住了莫星黎的下巴,强迫他抬起了头。

“刚才,”邵斯南的声音低沉地响起,听不出喜怒,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恐惧,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那是什么?”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莫星黎的皮囊,直视他拼命隐藏的内核。

“谁教你的?”

莫星黎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大脑飞速旋转,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四肢百骸。他不能承认!绝对不能!

在那极度恐慌的逼迫下,某种求生的急智反而被激发出来。他任由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这倒不完全是在演戏——眼神努力维持着惊慌和茫然,甚至逼出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音,断断续续地、急切地解释:

“以……以前……在保育院……经常……经常有人抢东西,打……打人……我、我被打怕了……就……就下意识……”

他语无伦次,把自己缩成一个更小的团,努力表现出一种长期受欺凌者可能会有的、过度敏感的防御姿态,试图将刚才那过于利落的反应,归结于恶劣生存环境下形成的、可悲的应激本能。

“只是……条件反射……真的……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是极致的恐惧催生出的真实反应。

邵斯南攫住他下巴的手指力道没有丝毫放松,那双深邃的黑眸依旧死死盯着他,里面的审视和怀疑并未完全散去。

保育院?条件反射?

这个解释,似乎说得通。但又似乎……太过巧合,太过单薄,无法完全覆盖他心中那份强烈的违和感。

他审视着莫星黎苍白的脸,惊恐的眼神,颤抖的身体。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合理”,符合一个卑微奴隶被惊吓后的反应。

但邵斯南从不轻易相信表面。他的多疑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沉默着,时间在无声的对峙中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凌迟。

最终,他松开了手。

莫星黎像是脱力一般,几乎软倒在地,大口地喘着气,后背一片冰凉。

邵斯南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依旧冰冷而锐利,像是在评估一件突然出现不可控变量的物品。

“最好如此。”他缓缓吐出四个字,声音里听不出是相信还是警告,抑或两者皆有。

他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施加即时的惩罚。只是那眼神,像一道无形的烙印,刻在了莫星黎身上,比任何一次实际的责罚都更让他感到恐惧。

那是一种被盯上的、无所遁形的恐惧。

邵斯南转身,捡起那块掉落的晶石,放回原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拿起那杯冰水,喝了一口。

但莫星黎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在黑暗中悄然滋生。

他蜷缩在原地,心脏依旧狂跳不止,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更深的恐惧交织在一起。他成功掩饰了过去,暂时。但他知道,邵斯南那双眼睛,从此刻起,将会以更高的频率、更锐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必须更加小心,更加完美地伪装。

每一步,都如同在万丈深渊之上走钢丝。

而那根钢丝,似乎已经开始微微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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