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撞门声如同死神的战鼓，一声声砸在陈默和小玖的心上。厚重的金属门剧烈震颤，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碎。
“啊——！开门！救救我！它要进来了！”柜中女子的哭嚎声凄厉得几乎撕裂空气，与门外那非人的撞击声和扭曲低语交织成一首绝望的交响曲。
“好吃的…开门…玩…”门缝里渗入的声音愈发尖锐恶毒。
小玖死死捂着耳朵，身体蜷缩成一团，几乎要崩溃。陈默双目赤红，汗水混合着额头那冰冷的粘液滑落，巨大的压力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碾碎。
不能再等了！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井壁下方那个不起眼的检修口上！那是唯一可能的生路！
“那里！”陈默对着小玖嘶吼，压过疯狂的噪音，指着那块虚掩的、锈蚀的金属板，“爬进去！快！”
小玖猛地抬头，看到那个黑黢黢的洞口，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门外又一声猛烈的撞击让她瞬间做出了决定。
陈默忍着脚踝的剧痛，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小玖拉向检修口。他用力一脚踹向那块锈蚀的金属板！
“哐当！”
金属板本就脆弱，应声向内脱落，掉进下方更深沉的黑暗里，传来一声遥远的、空洞的回响。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散发着更浓重霉味和铁锈味的黑洞暴露出来。
门外的撞击声突然停顿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狂暴！那东西似乎察觉到猎物要逃！
“走！”陈默将小玖推向洞口。
小玖不再犹豫，将长矛先扔进去，然后毫不犹豫地俯身钻入黑暗。
陈默紧随其后。就在他准备钻入的瞬间，柜中女子的哭求声达到了顶点，然后猛地变成了一声极度惊恐的、不似人声的锐利尖啸！
“不——！！！”
与此同时！
“轰隆——！！！”
厚重的金属门终于被一股恐怖的力量彻底撞开！扭曲变形的门板向内狠狠砸在井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陈默在最后关头猛地缩进检修通道，一股混合着极致焦臭和某种冰冷腥气的恶风从他身后刮过，甚至撩起了他的头发！
他不敢回头，拼命地向黑暗深处爬去！
身后传来那苍白鬼物愤怒到极点的尖嘶，以及…一种令人血液冻结的、湿漉漉的咀嚼声和撕裂声…伴随着某种最后残余的、微弱至极的呜咽…
柜子的声音…消失了。
陈默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感袭来。他用尽意志力压下恐惧和恶心，只是拼命地向前爬！再向前爬！
通道狭窄、低矮，四周是冰冷粗糙的混凝土管壁，布满了黏滑的苔藓和锈垢。他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小玖在前方爬行的窸窣声。
黑暗浓稠得如同实质，吞噬了一切光线和方向感。
他们不知道爬了多久，直到身后那恐怖的声响彻底消失，被绝对的寂静取代。
终于，小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虚脱般的颤抖：“前面…好像宽一点了…”
陈默奋力跟上，果然，通道开始变得略微宽敞，足以让他们勉强蹲坐起来。这里似乎是一个管道交汇的节点空间，稍微有了点活动余地。
两人瘫坐在冰冷的黑暗中，精疲力尽，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剧烈喘息和无法抑制的颤抖。
沉默了很久，小玖才带着哭腔低声说：“…那个柜子…”
“别想了！”陈默粗暴地打断她，声音沙哑得厉害，“那不是我们能管的！”他怕自己一想，就会彻底崩溃。
小玖噤声了，但低低的啜泣声在黑暗中隐约可闻。
陈默摸索着身后的包裹，幸运的是，包裹虽然被刮破了一点，但里面的水和饼干还在。他拿出一瓶水，拧开，递给小玖，然后自己也灌了几口。冰冷的水稍微压下了喉咙里的血腥感和翻腾的恶心。
吃了点饼干，体力稍微恢复，但精神的紧绷却丝毫未减。
“这是什么地方？”陈默低声问，试图驱散那令人窒息的恐惧和负罪感。
小玖吸了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不知道…可能是…商场的地下管网…通风或者检修用的…”她的声音在狭窄空间里带着回音，“我们…可能还在它的地盘里…”
这话让陈默刚放松一点的神经再次绷紧。那个苍白扭曲的鬼物，给它打上了极度危险的标签。它不仅速度快，力量大，而且似乎拥有一定的智慧，懂得模仿和诱骗。
“必须离开这里，”陈默沉声道，“找路上去，或者找到别的出口。”
他摸索着管壁，试图找到前进的方向。节点处有好几个不同大小的管道口，黑黢黢地不知通向何方。
就在他犹豫该选择哪一条时，他的手指在一条稍大管道的边缘，摸到了一种粘腻的、尚未完全干涸的液体。
他猛地缩回手，放到鼻尖一闻。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那种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腐败甜腻味！
这条管道最近有东西经过！很可能是那个怪物！
“不能走这边！”陈默压低声音急促道，心脏再次狂跳起来。
他指向另一个方向相对较小、看起来更干燥的管道：“走这边！”
两人再次开始艰难的爬行。这条管道向上倾斜的角度更大，爬行起来更加费力，尤其是对脚踝受伤的陈默来说，每一次用力都是煎熬。
但爬了十几米后，前方似乎隐约传来了一丝微弱的光亮，还有…流水声？
希望再次燃起。两人加快速度。
光亮越来越近，管道终于到了尽头。出口处被几根锈蚀的栏杆挡住，外面似乎是一个稍微开阔的空间。
陈默和小玖凑到栏杆前向外望去。
外面是一条地下甬道，墙壁是粗糙的混凝土，顶部每隔一段距离有一盏昏暗的、电压不稳滋滋作响的应急灯，提供着微弱的光照。甬道的一侧是一条水泥砌成的排水沟，里面流淌着浑浊的、散发异味的水流，速度缓慢。
空气中弥漫着水汽、霉味和一种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这里像是商场最底层的地下基础设施层。
暂时，没有看到明显的威胁。
陈默和小玖合力掰动锈蚀的栏杆，幸运的是有几根已经松动，他们勉强弄出一个可以钻出的缝隙。
先后爬出管道，重新站在相对开阔的地面上，两人都有种虚脱的感觉。但脚踏实地的感觉稍稍驱散了一些管道中的压抑。
甬道向两边延伸，看不到尽头，幽深而寂静，只有排水沟里缓慢的流水声和应急灯的电流声作伴。
该往哪边走？
陈默观察着地面，忽然，他的目光凝固了。
在布满灰尘和湿痕的水泥地上，就在他们出来的管道口不远处，有着几个清晰的、粘腻的、带着泥污的脚印！
脚印不大，看起来像是个孩子或者体型很小的人留下的，朝着甬道的一个方向延伸而去。
脚印还很新鲜，没有完全干涸。
陈默和小玖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
除了他们和那些怪物…这里，还有别的“东西”在活动？
是敌？是友？
还是另一种…他们尚未见过的恐怖？
那串脚印，如同一条无声的引线，通向未知的黑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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