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室里的空气像是被压缩过的高能量果冻，吸一口都带着刺痛感，刮得喉咙发痒。林梓盯着分析仪上“幻光蛾”翅膀的初步扫描数据，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控制台，发出“哒、哒、哒”的轻响——一开始还是慢悠悠的，后来节奏越来越快，每一声都像敲在梁凡紧绷的神经上，让他心里跟着发慌。
“古老、精神操控、能量伪装……”林梓喃喃自语，眼里亮得吓人，像是猫找到了藏在柜子里的老鼠，但那老鼠又可能带着毒药，“看来我们亲爱的张教授，可能还不是唯一的‘导演’。这出戏，比我想的有意思多了——就是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活到谢幕。”
梁凡好不容易把最后一颗“糖豆”用能量包裹着，颤巍巍地“运”到林梓面前。他现在累得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湿透，贴在身上凉飕飕的，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听到林梓的话，他张了张嘴，脑子半天没转过来：“又……又来一伙？这深蓝陨石是搞了什么宇宙级大促销吗？买一送十？还是满减活动？怎么全宇宙的牛鬼蛇神都往这儿赶啊？”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林梓展示的深蓝陨石的时候，还以为是块普通的漂亮石头，差点想让他拿去摆摊卖钱。现在看来，那哪是石头，分明是块招灾引祸的“烫手山芋”——还是裹了炸药的那种。
“物以稀为贵，但也招苍蝇。”林梓终于从数据上移开目光，瞥了梁凡一眼，眼神里带着“你这脑子也就这点出息”的嫌弃，“特别是你这块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肥肉’还在这里——你身上的深蓝能量那么纯，对那些势力来说，跟刚出锅的红烧肉没区别。”
梁凡：“……”他决定忽略“肥肉”这个称呼，毕竟跟被当成“红烧肉”比起来，“肥肉”已经算客气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老于还没救出来，张教授那边还没搞定，又冒出个新的？这是三开副本啊！我们就三个人，还是临时凑的团，会灭的吧！”
他越说越慌，脑子里已经开始脑补自己被张教授的怪物追着跑，后面还跟着“幻光蛾”的主人，两边夹击，最后死得不明不白的场景。
“慌什么？”林梓走到全息投影前，手指一挥，把生物工程楼的结构图、张教授的能量特征、“饲秽之阵”的残留数据，还有新出现的“幻光蛾”能量频谱并排列了出来。蓝色的全息光映在他脸上，显得有点冷硬。“敌人多，不代表他们是朋友。有时候，鹬蚌相争……”
“渔翁得利？”梁凡赶紧接话，随即垮下脸，“可我们像是能当渔翁的样子吗？我们更像是蚌壳里那粒差点被撕碎的沙子，还有鹬鸟眼里那盘随时能吃的菜！”
林梓被他逗笑了，嘴角勾了一下：“没你说的那么惨。至少我们知道张教授的目标是‘汲神之阵’，还知道新势力在窥伺，这就比两眼一抹黑强。”他手指一点，把张教授的能量特征高亮显示，“当前首要目标，依旧是埃里克・张。他握有老于，还在搞危险的实验，而且是所有已知线索的中心点。新出现的势力，目的不明，暂时只是窥探，没敢动手，说明他们要么有所顾忌，要么还没准备好——我们还有时间。”
他转向一直坐在旁边调息的孙洢。孙洢刚才喝了点营养液，脸色好了点，但眼底的疲惫还是没消。“孙洢，你带回来的关于‘汲神之阵’的信息至关重要。我们需要更详细地了解这个阵法——它的启动条件、弱点，还有怎么干扰甚至破坏它。这可能是阻止张教授的关键。”
孙洢睁开眼，点了点头：“我会继续深入研究。但家族藏书阁更深层的权限需要长老们审批，那些老人做事慢，可能需要时间。”
“时间我们可能不多。”林梓沉吟道，手指在全息地图上划了一下，“梁凡的‘人肉雷达’今天有点进展——他早上训练的时候，模糊感应到老于的能量在东南方向移动。结合张教授实验室的能源流向，还有‘汲神之阵’需要的庞大能量……我怀疑，他真正的核心实验室，可能不在生物工程楼主楼下面。”
“不在下面？那在哪？”梁凡一下子来了精神，也不觉得累了——老于的消息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还记得我们之前猜测他本体可能移动不便吗？”林梓调出校园地图，放大东南区域。那片区域标着“待规划用地”，是一片灰色的空白，周围用生锈的铁皮围着，从地图上能看到里面长着密密麻麻的野草，比人还高。“那片待建工地，还有毗邻的旧防空洞系统——是个不错的选择。足够隐蔽，空间巨大，而且方便铺设独立的能源线路，不会被学校的能源监控发现。”
梁凡看着那片灰色区域，心里“咯噔”一下。他以前路过那片工地的时候，就觉得阴森森的——铁皮围栏上满是涂鸦，里面的野草长得疯疯癫癫，风一吹就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有人在里面走路。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现在看来，那地方说不定真藏着张教授的秘密实验室。
“所以，下一步是……去钻防空洞？”梁凡想起上次在下水道里的经历，心里有点发怵——他这辈子跟地下设施算是杠上了，先是下水道，现在又是防空洞，下次不会是古墓吧？
“是侦察，不是钻洞。”林梓纠正道，眼神里带着警告，“在你学会稳定构建能量屏障，还有进行有效追踪之前，我不会带个移动炸弹去对方的老巢里玩自爆。明天开始，训练重点转移：潜行、能量屏蔽，还有短距离精确追踪。”
梁凡想象了一下自己穿着夜行衣（大概率是林梓提供的昂贵黑色运动服升级版），在阴暗潮湿的防空洞里摸爬滚打的样子——洞里可能有老鼠，有蜘蛛网，说不定还有张教授留下的陷阱。他顿时觉得前途一片灰暗，比防空洞还暗。
“至于新出现的‘幻光蛾’及其主人，”林梓把“幻光蛾”的能量频谱单独存档，“暂时保持观察。孙洢，你最近出入小心，我会给你几个反追踪和能量屏蔽的小玩意儿——是我自己做的，比市面上的好用。”他顿了顿，补充道，“对方既然只是窥探，说明也怕打草惊蛇，暂时不会对你动手。”
安排看似井井有条，但梁凡心里那点不安却挥之不去。他总觉得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收紧，而他们就是网里挣扎的鱼——甚至看不清撒网的人到底有几个，手里拿着什么武器。
接下来的几天，梁凡的训练进入了新的“地狱模式”。
“潜行”训练是在一个能模拟各种环境的全息房间里进行的。林梓美其名曰“全方位模拟实战场景”，实际上就是变着法折腾他——今天是模拟下水道，全息投影把房间弄得跟真的下水道没两样，不仅有臭水沟的味道（还是浓缩版的），还有“老鼠”从脚边跑过（虽然是全息的，但吓得梁凡差点跳起来）；明天是模拟废弃工厂，到处都是生锈的机器，还有移动的扫描光束，一旦被扫到，就会被突然喷出的高压水枪浇成落汤鸡。
梁凡记得有一次，他正蹲在“废弃工厂”的机器后面，屏住呼吸躲避扫描光束，结果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管道”——下一秒，一股电流就从管道上传过来，电得他头发根根竖起，像炸毛的鸡。林梓在监控室里笑得快背过气去，还通过广播说“这发型不错，省了烫头钱”。
“能量屏蔽”训练更折磨人。林梓让他维持一个极其微弱但稳定的能量护罩，然后自己站在三米外，随手往他身上弹能量小球。那些小球力度不大，但打在身上又酸又麻，跟被弹弓打了似的。更缺德的是，林梓专挑刁钻的角度——一会儿弹他的腰，一会儿弹他的胳膊肘，还有一次直接弹在了他的膝盖上，疼得梁凡差点跪下去。
“护罩要跟着身体动，不是僵在那儿当靶子！”林梓抱着胳膊，站在旁边指点，“你这护罩比纸还薄，敌人一口就能咬破，还想用来保命？”
梁凡喘着气，一边调整护罩，一边反驳：“有本事你站在这儿让我弹啊！你要是能维持十分钟，我就认你当大哥！”
林梓挑眉：“巧了，我当年练这个的时候，能维持半小时，还能同时弹别人。”
梁凡：“……”行，大佬就是大佬，比不过。
相比之下，“短距离精确追踪”稍微好点——至少不用挨打。林梓会随机在城堡的某个角落放下一个散发着微弱能量印记的小物件，有时候是一颗小石子，有时候是一片树叶，让梁凡去找到。
梁凡刚开始练的时候，简直是“灾难现场”：第一次找的时候，他跟着能量印记走，结果走到了厨房，被机器人管家递了块饼干；第二次找的时候，撞在了客厅的柱子上，额头起了个包；第三次找的时候，终于找到了——结果那小物件掉在了地毯缝里，他蹲在地上抠了十分钟才抠出来。
不过，进步还是有的。从开始需要半小时、累得满头大汗，到后来渐渐能控制在十分钟内，梁凡的“追踪技能”算是慢慢点起来了。他能感觉到，自己对能量的感知越来越敏锐了——以前是“听”到能量的“声音”，现在是能“闻”到能量的“味道”，甚至能通过能量的波动，判断出小物件放了多久。
期间，孙洢又回了一趟家族。这次她带回了一些关于干扰“汲神之阵”的设想——需要制作一个干扰器，但是得用几种特殊的材料。
她把材料清单递给梁凡和林梓的时候，梁凡看着上面的名字，差点以为自己在看修仙小说：“星辰砂、蚀刻草、还有……百年以上的雷击木芯？”他指着清单，一脸茫然，“这玩意儿上哪儿找去？淘宝包邮吗？还是得去昆仑山挖啊？”
“星辰砂是陨石坠落时形成的细沙，只有在陨石坑附近能找到；蚀刻草是一种生长在能量浓郁地方的植物，叶子上有天然的符文纹路；雷击木芯更少见，是被雷劈过的古树芯，还得是百年以上的。”孙洢解释道，“这些材料在市面上基本买不到，黑市或许有，但风险很高——黑市上的人大多跟各种势力有联系，我们一露面，很可能会打草惊蛇。”
林梓摸着下巴，眼神里闪过一丝算计：“看来，得找个机会‘拜访’一下张教授的私人收藏室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像只准备去别家鱼塘偷鱼的猫，“一个搞能量研究，还喜欢古老秘法的人，家里肯定藏了不少好东西——说不定这些材料他都有。”
梁凡看着林梓的表情，心里有点发毛：“‘拜访’？你该不会是想半夜溜进去吧？张教授的收藏室肯定有安保措施，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放心，”林梓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我有办法——以前我‘拜访’过不少人的收藏室，还没被抓过。”
梁凡：“……”合着你以前就是干这个的？
就在他们计划着怎么“拜访”张教授的收藏室时，梁凡口袋里的老人机突然震动起来。
这台老人机是林梓给的，说是加密的，只能接收特定的信息。之前收到过一次文字信息，是关于“饲秽之阵”的。这次震动得比上次更厉害，像是在口袋里蹦迪。
梁凡赶紧掏出手机，按亮屏幕。这次的内容不是文字，是一张模糊的、晃动得很厉害的照片——看起来像是在昏暗的地方偷拍的，镜头都没对准，画面边缘还有不少黑色的阴影，像是管道的轮廓。
他把手机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照片的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的玻璃培养槽——比他在生物工程楼里看到的培养槽大了至少三倍。培养槽里装满了幽蓝色的液体，液体里泡着一个……人形物体。
那物体全身插满了透明的管子，像章鱼的触手一样缠在身上。皮肤是死灰色的，还肿得发亮，看不清面容。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它的额头正中央，镶嵌着一块拳头大小的深蓝陨石碎片——那碎片不是静止的，是在剧烈闪烁着，像一颗跳动的心脏，还生长出了细微的、像血管一样的能量丝线，深深扎进了那人的头颅里，看得梁凡心里一阵发寒。
照片下面附着一行小字，字体歪歪扭扭的，像是在匆忙中打出来的：
“教授的‘新作品’。进度加快。‘钥匙’，你准备好了吗？”
梁凡盯着那张照片，感觉胃里一阵翻腾，早上吃的早餐在肚子里晃来晃去，差点吐出来。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衣服贴在身上，冷得他打了个寒颤。
那个浸泡在罐子里的人……虽然皮肤肿胀、面目不清，但那身型轮廓——身高、肩膀的宽度，还有微微弯曲的后背……像极了老于！
老于那么胖，平时总是穿着宽松的衣服，走路有点晃悠。可照片里的人形物体，虽然肿胀，但那肩膀的宽度，还有后背的弧度，跟老于太像了！
“怎么了？”林梓注意到梁凡的脸色不对，凑过来一看，脸色瞬间变了。孙洢也走了过来，看到照片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训练室里的空气再次凝固了，比之前更冷。梁凡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手机屏幕都跟着晃悠。他看着照片里那颗跳动的深蓝陨石碎片，脑子里一片空白——张教授到底在干什么？他把老于变成了什么？还有那句“钥匙，你准备好了吗”——“钥匙”指的是谁？是自己吗？
无数个问题在他脑子里盘旋，让他头疼欲裂。他只知道，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张教授的“新作品”，已经超出了“怪物”的范畴，变成了更恐怖的东西。
而他们，必须尽快阻止他。否则，还会有更多人变成照片里的“新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