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凡觉得，自己要是个表情包，绝对是“人间凑数”系列的代言人——微胖的身材裹在洗得发白的校外套里，领口还沾着上周吃泡面溅的油星子，头发因为懒了整整七天没洗，已经结成了几缕倔强的“小辫子”，垂在额前挡着眼，活像刚从网吧通宵三天三夜出来的流浪汉。用他姑姑的话说就是：“凡啊，你往菜市场里一站，小贩都不会多给你一颗葱——毕竟你这模样，连讨价还价都没底气。”
可偏偏就是这么个“凑数型”选手，却在“圣诺贵族私立大学”里扎了根。这学校有多“高贵”？说出来能让梁凡的姑父心疼得半夜睡不着——学费够买他们家那套老破小的半个阳台，校园里的地板砖据说都是进口大理石，踩上去都得轻手轻脚，生怕蹭掉了“知识的芬芳”。梁凡全家都觉得他“不平凡”，倒不是因为他多优秀，而是能在这所神仙遍地走的学校里，稳定保持“中下游守门员”的水平，从某种角度说，确实是种“天赋”。
毕竟这学校里的天才，多到能组一个“复仇者联盟”。物理系的学长能对着星空算出陨石坠落的轨迹，天文系的学姐随口就能报出二十个冷门星系的名字，计算机系的大神更是把代码玩成了诗，分分钟写出能让企业抢着要的程序。梁凡呢？他精准避开了所有“天才词条”，稳居“平凡区王者”——考试刚好及格，作业刚好交齐，连课堂发言都刚好卡在老师点名的前一秒低头装睡。
“凡子，我跟你说，从某种意义上讲，你能在这么多神仙里保持如此坚定的凡人气质——你已经是个天才了！”室友于胖子总爱用这种“高级黑”来“安慰”他。于胖子大名叫于志，是梁凡在这所学校里难得的“同类”——俩人家境都一般，长相都普通，连上课走神的姿势都惊人地相似。
梁凡翻了个白眼，把嘴里的泡面咽下去：“死胖子，你这安慰还不如直接说我‘菜’来得痛快。”
“哎，话不能这么说！”于志放下手里的辣条，摆出一副“人生导师”的架势，“你看那些天才，天天熬夜搞研究，头发掉得比我吃辣条还快。你呢？每天能睡八个小时，还能追两集剧，这叫‘人间清醒’！”
梁凡没接话，心里门儿清——自己除了会读书，真没啥拿得出手的。他从小没了父母，跟着奶奶在农村长大，奶奶走后，姑姑姑父把他接到城里。姑父是工厂里的维修工，姑姑在超市当收银员，俩人为了供他读这所“贵得离谱”的学校，连新衣服都舍不得买，姑父甚至把珍藏了十年的老酒都卖了。梁凡把这份恩情刻在心里，所以读书格外拼命——别人挠头看不懂的逻辑数据，他扫一眼就能理清；那些念都念不顺口的哲学名词，他琢磨十分钟就能顿悟。奶奶还在的时候，在村里逢人就说“我家凡凡出息，学东西老快了”，那是老人家这辈子最挺胸抬头的时刻。
可遗憾的是，“学习好”这三个字，在“个人魅力值”兑换机里，连个钢镚儿都换不到。二十四岁的梁凡，至今还是“牡丹园园长”，连女生的手都没牵过。倒也不怪女生眼光高，他这形象确实没啥吸引力：微胖、不修边幅，眼神总带着点“别烦我，我想睡觉”的厌世感，说话还自带“离我远点”的气场。有一次他穿着同一件外套在校园里晃了三天，连食堂阿姨都问他：“同学，你是不是没衣服换了？”
梁凡对学校的名字“圣诺贵族私立大学”也没啥好感，他至今不知道这名字啥意思——据说最早是个老外建的，后来几经转手，名字却没改。梁凡猜，校领导大概是觉得这名字够洋气，能唬住家长，毕竟光听名字，就透着股“花钱能买知识”的味儿。
这学校的学生，个个都是“人生赢家预备役”——天资聪慧、家底雄厚，还比你努力。梁凡跟他们的差距，大概就是“他坐火箭，别人坐宇宙飞船”的程度。就拿林梓来说，那是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身高一米九，家族企业能排进全国前十，颜值能直接出道当明星，成绩还稳居年级第一，读书期间就谈成了几个几百万的生意。每次林梓走过操场，女生们的尖叫声能把麻雀都吓跑。
“快看！是林梓！”这几乎是梁凡每天必听的“女生 BGM”，比上课铃声还准时。
“嫉妒使我勤奋！嫉妒使我进步！”于志又开始在旁边演“内心戏”，攥着拳头跟打了鸡血似的。
梁凡吸了口冰红茶，酸得牙都快倒了：“得了吧，人家毕业当总裁，我们毕业当打工人，还不是一个赛道的。”
“打工人怎么了！打工人也有尊严！”于志一拍桌子，泡面汤都溅出来了，“只要我们努力拼搏，将来也能成为优秀的——掌舵手！啊！历史的长河！需要我们这样的掌舵手来……哎，凡子你听我说完啊！”
梁凡抓起书包站起来，打断了他的“灵魂演讲”：“等下上完课我去社团，你自己解决晚饭哈。”
“又去推理社？”于志的眼神瞬间从“励志频道”切换到“八卦模式”，凑过来挤眉弄眼，“我看你是表面推理，实则推理‘妹’吧？是不是为了孙洢小姐姐？”
梁凡的耳朵瞬间红了，踹了他一脚：“闭嘴！我就这点爱好，还不让发扬光大了？”
说真的，推理确实是梁凡的爱好——他能把阿加莎的小说翻来覆去看十遍，连里面配角的台词都能背下来。但更重要的是，推理社里有孙洢。那是个让梁凡每次去社团前，都愿意破天荒洗个头的女生——她穿白色连衣裙，说话温温柔柔，笑的时候会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连讨论推理小说时，眼神都闪着光。他们都喜欢阿加莎，都爱琢磨小说里的逻辑与爱恨，梁凡甚至觉得，这就是“灵魂契合”。
为了吸引孙洢，梁凡还特意模仿侦探的气质——说话故意放慢语速，眼神故作深沉，甚至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可惜效果甚微，孙洢每次跟他说话，都只是礼貌地点点头，没多过一句闲聊。
最后一节矩阵论课，梁凡早就自学完了，整节课都在神游——琢磨着等下到社团，该跟孙洢聊点啥。是聊《无人生还》的作案手法，还是说自己刚看的推理短片？他甚至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小漫画，主角是他和孙洢，两人正一起破案。
下课铃一响，梁凡抓起书包就往社团跑，脚步都比平时快了三分。脑子里还在想：“孙洢今天会穿什么衣服？会不会也在等我？”路过操场时，他还特意理了理衣领，生怕头发又乱了——毕竟为了今天，他不仅洗了头，还偷偷用了姑姑的草莓味护发素，现在头发摸起来软软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太娘。
“梁凡，快来，就差你啦！”刚到推理社门口，社长就挥着手喊他。
梁凡心里一紧，抬头就看见孙洢站在社长旁边。她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衬衫，头发扎成了马尾，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她的发梢上，像镀了层金光。梁凡的心跳瞬间加速，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就连拉格朗日都画不出这样的曲线——虽然拉格朗日好像也不是画画的，但不管，就是好看！”
孙洢好像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回过头来，长睫毛轻轻眨了眨，高鼻梁下的樱桃小嘴微微上扬，露出一排白得发光的牙齿。
“啊，她对我笑了！”梁凡的内心小剧场瞬间拉满，已经演到了婚后生活——他和孙洢住在一个小房子里，每天一起看推理小说，周末一起去图书馆，甚至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叫“梁小洢”。
“跟大家说个消息，今天我们有新成员加入！是个大帅哥，你们都认识。”社长神秘兮兮地说，还故意卖了个关子。
梁凡心里不屑：“再帅能有我今天帅？孙洢肯定不会看他的。”他一边想，一边偷偷瞄孙洢，发现她也在好奇地看着门口，眼神里带着点期待。
“让我们欢迎——林梓！”
社长的话音刚落，梁凡的大脑当场宕机，像电脑突然蓝屏，耳边只剩下“嗡嗡”声。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揉了揉耳朵：“谁？林梓？那个天之骄子？他也喜欢推理？”
全场的人都跟他一样懵，有人甚至忍不住“哇”了一声。梁凡看见林梓从门口走进来，穿着定制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连领带都打得整整齐齐，跟他们这些穿休闲装的学生比起来，简直像从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
“大家好，我是林梓，对推理也很感兴趣，请多指教。”林梓笑着说，声音低沉又好听，像电台主持人的声音。
周围的女生瞬间沸腾了，小声议论着：“林少居然来推理社了！太帅了吧！”“他是不是喜欢推理啊？还是为了某个女生来的？”
梁凡却没心思管这些，他猛地看向孙洢——完了！孙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林梓，明显是“犯花痴”了！
“不行！绝不能让这个半路杀出来的金光闪闪男抢走我的女神！”梁凡心里的警报瞬间拉响，“孙洢注定是我梁凡的！虽然我只有真心比他真……其他要啥没啥。但真心有啥用啊！要是孙洢看上了林梓，那我就算变成福尔摩斯，在她眼里也是杂草一根！”
古人云“肥宅易在幻想中跌入谷底”，梁凡现在不仅跌入谷底，还在谷底开起了“emo派对”。他攥紧拳头，心里暗暗发誓：“必须阻止这一切！林梓这个假推理迷！肯定别有用心！绝对有阴谋！”
他刚酝酿好情绪，准备开口质问“你是不是根本不喜欢推理，就是来凑热闹的”，却突然发现——林梓正在看他。
那眼神很奇怪，不是看陌生人的礼貌，也不是看同学的随意，反而带着点……微妙的挑逗？就像猫看老鼠的眼神，带着点玩味。
更让梁凡崩溃的是，林梓居然还挑了挑眉！
“卧槽？”梁凡的脑子里瞬间炸开了锅，“难道说……林大少爷好这口？而且看上我了？”
他忍不住仔细想了想：林梓有钱有颜，要是真喜欢自己，好像也不是不行？至少以后不用愁钱了，还能天天吃好吃的……不对！我是直男！我喜欢女生！孙洢还在旁边呢！
梁凡赶紧环视四周，还好大家都在关注林梓，没注意到这个小动作。他松了口气，又开始琢磨：“怎么办？要怎么揭穿他的真面目？他肯定是故意来抢孙洢的，或者……真的看上我了？”
“欢迎林梓同学，相信你会喜欢我们社团的剧本和话剧，也期待你的作品。”社长一如既往地说着客套话，还热情地拍了拍林梓的肩膀。
“谢谢，请多指教。”林梓笑着说，目光又扫过梁凡，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梁凡心里咯噔一下：“这笑容背后——绝对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