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两个人整理好行装,上了镖局的马车。
这年头的马车太硬,颠的人头疼。
驶出繁华的建阳城,一下子四周便萧瑟了下来。尘沙飞扬的黄土路,四处茂密的树丛,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这些地方不像现代,都没有监控的,好在原主母女是小到不能再小的配角,应当除了侯府那些人,是没有设定仇敌的。
不过看了看母亲,黄茵又不怕了。
她握住黄金的手,感受着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过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妈,又要回农村了,开心不?”
“开心,只要你在就开心。”
黄金微胖的脸上,笑容憨厚,无论在哪里都是那么亲切,熟悉。
黄茵才想起来,在现代她也很少这样跟母亲安安静静的独处,互相陪着对方,一般回家她太累了就睡了。
“那当然,这可是咱妈的主场。什么肤白貌美的少妇女主,都不如妈妈。”
她捧着黄金的脸,她想的是有了这些银两,能在农村买下一个小屋,也过过慢节奏的养老生活,在这里总要有个黄金的安身之所,而自己现在的财富离买大宅子难于上青天,只能边跟随着剧情的发展,找找赚钱之道。
黄金也只是一味的笑。
“皇城内有背景的人太多了,万一惹到谁,就小命不保。除了下农村还稍微安全一些,最好能借助女主的好运光环,如果能和她拉近关系,她以后嫁给了粮草官,也能带着点咱们。”
黄茵与其说是在安慰黄金,还不如说是在在安慰自己。
只有小学文凭的妈妈也很慌,但是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世界,二人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对方。
哒哒的马蹄声规律而无趣,外面的景色出城之后就一成不变,看了一会之后就拉上了帘子,二人靠在一起,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不觉寒夜相拥而眠一夜过去,太阳升起又渐渐西降,到了阜田村,镖师抱拳告别,母女二人也开始打量起这个古时候的村子。
不愧是女主在的乡村,依山傍水,那一片翠绿的麦苗随风摇曳,一副说不出的美感。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田园之美,不外如此。
看到麦田,黄金很开心,这是她熟悉的。
“这里的麦子还真是小,莫不是种子不对。”
确实没有袁老的杂交水稻,是要小很多的,收获的少了,农民想赚钱就更难了。
黄茵也算顺心了,她一个农学毕业的大学生,虽然说实践不多,但是理论知识绝对充足。
搞出袁老那样的杂交水稻,在这个时代下不太可能,但是提升几成粮产,每亩地多收几斗粮食想来还是做得到的。
进了村,黄茵就打探起人来。
“这位婶婶,敢问苏玉娘可是住在这里?”
那位村妇上下打量了一番黄茵,脸上颇有些戒备的神色。毕竟黄茵这一身的打扮一看就不像是农户人家。
直到黄茵把一枚铜钱交到她手里,才眉开眼笑,绘声绘色的说了起来,
“你说玉娘啊~哎呦我跟你说这可不得了,捅死她那杀千刀的丈夫,正在村长那呢,听说是要抓进衙门砍头啊!”
苏玉娘正是《重生之农村少妇迷倒粮草官大人》的女主。
砍头??记得不错这里正是男女主初遇时刻!
听到这话,黄茵不禁想起了刚下马车时,村口处聚集的人群,当下就要拉着黄金往回赶。
但一伸手却是抓了个空,回头一看,哪还有黄金的身影。
村里面出来的妇女,最擅长的就是凑热闹。黄茵还在这里打听消息,黄金早就凑进了那人群之中。
“欸大哥,这出什么事了?”
黄金随便问了一个外围的农家汉子,那汉子也不回头,直接道,
“村里的谌家苏娘子杀了自己男人,可了不得哩!”
一听这个事,黄金立刻就想到了书中的苏玉娘。
她挤进人群,终于是看见了人群中的景象。
只见一个娇弱的女子带着五个半大孩子跪倒在地上。
“我娘没错!那个人渣天天打我娘,不种地也不干活,凭什么我们要养着他!”
他人跪着,手里却握着铁耙,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的看着村长。
说话的叫做谌姜,是苏玉娘的大儿子,他若是个女儿身如今已经被全村的人辱骂,但他是男儿,将来长大是一家的主心骨,无人敢指责他。
反抗家暴时算不算正当防卫,是个从古至今一直没有解决的难题,何况古代一直是男权社会。
谌姜这话一说出来,那行动不便杵着拐杖的村长,不知何时来了这么大的力气。
“啪”的一声,耳光响彻山谷,谌姜的脸上不一会就出现一个红肿淤青的手印,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苏玉娘自己都舍不得打的孩子,却被别人打的这么重,自责感一瞬间涌上心头,哭腔夹杂着沙哑的嘶吼出:
“住手!人是我杀的!不要动他们!”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让她识人不清,同意嫁了这么个人。
她的这几个孩子,儿子叫姜姜蒜蒜葱葱,女儿则是花花椒椒。
“娘你别哭,员外郎大人一定会还我们公道的。”椒椒擦着苏玉娘的眼泪。
椒椒人如其名,也是个有主见的妞,脾气和辣椒一样火爆。
“女诫讲究,三从四德,你不说对丈夫有多服从,如今却谋杀起亲夫来,此等没有节操妇女,还请员外郎大人处决了吧。”
那村长摸着长长的胡须,眼睛一瞪,拐杖急促的敲着泥地,一副老顽固的样子。
若是平常的农妇,无人告状,村长可能就不管了让她带着孩子逃到外村去,但死去的苏玉娘的丈夫,正是村长的亲侄子谌继承。
黄金则看着这主角两人,这就是书中写的肤如凝脂的苏玉娘。
柳叶弯眉,桃花眼,韵味非常。
这个未来的粮草大官方协文,现在还只是个从六品的户部员外郎,仍旧也是个气度非凡皱纹都挡不住的的帅大叔。
方协文一直在沉思着什么,深邃的眼睛只是看着苏玉娘和她五个孩子。
“xing”的一声金属摩擦的声音传来,是方协文拔出了侍卫腰间的配剑。
围观的人都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谌继承沾满血的尸首,还未找了个土坡埋了,就在一旁盖着白布。
若是一刀给她处决了,也是符合律法的,杀人偿命。
这处决苏玉娘的重头大戏,众人看的目不转睛。
有妇女带着孩子的,连忙逃离了现场。
这方协文身着官服,才从城里赶到这里视察佃户。
虽然十分的威风,但一看就是没有习武过的,拿剑的手微微颤抖。
眼看着,剑直指苏玉娘。
“苏玉娘,你可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