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娘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两个小女儿,和一个小儿子。
另外两个大点的男娃,则是跪着挡在了剑刃前面,死死的护住苏玉娘,尽管是邻居拉扯他们,也依旧坚如磐石,不动分毫。
就这么僵持着。
旁观的黄金再也忍不了了,偌大的村庄居然没有一个人为他们求情,世态炎凉居然如此,甚至有些村妇还站在自己丈夫这边骂嚷着,本是同根生,有些事情如果不去争取,女性在大顺终究上不了桌。
“大人……”
在黄茵赶到时已经晚了一步,母亲已经站出来。
黄金跟她讲过这本书的内容。
原著中方协文,只是私下底带走了苏玉娘,这次怎么拔剑了呢。
难道是蝴蝶效应?
村里有外人拜访,所以一连锁的就影响了事发前的苏玉娘和方协文的相遇?但是他们到的时候就已经晚了,实在理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苏玉娘杀夫提前了?
眼看着老妈怎么这么冲动,正在人群中出头,黄茵比黄金的内心还要忐忑。
村长那群人,打量了黄金的一身,不似村妇,得知这就是是建阳来的那母女俩,还不知是什么皇亲贵族,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只是妇女来管闲事,村长不免冷冷的在一旁嘲笑。
“苏玉娘手刃亲夫,实非本心,而是积年冤苦逼上绝路。”
“自她过门,稍不如意就被丈夫便拳脚相加,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黄金一开口,就惊呆了黄茵。
母亲什么时候这么有文化了,说话有条有理。
难道是……继承了的书中原角色的文化背景??
那能嫁侯爷的女子,怎么也是满腹诗书吧。
妈妈一辈子没上学的遗憾如今也是圆满了,果然母亲一旦上过这么多学,是不比自己差的。
“《礼记》有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苏玉娘的亡夫却违圣人夫妇相敬之道,死有余辜,难不成村长想隐瞒自己侄子的罪责吗?”
“我妈说的没错,大人,如何判决取决于人心中的公道。”黄茵此时站出来扶住母亲,才摸到黄金手中的虚汗。
方协文仍旧举着长剑逼近苏玉娘,而村长的人手,则拉住了黄茵母女。
“尔等并非本乡人,劝你们少管闲事。”村长以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似乎有些威胁的语气说着。
这些人,无非就是深知她们母女没有错,苏玉娘更是没有错,便老是想私下以武力解决。
随着铁剑的落地钝响。
忙着挣脱的黄茵看向男女主方向。
“言之有理,谌继承仗着夫权目无王法,丧尽天良,若是因此让苏玉娘陪葬,岂不是有违天道?”
“区区一个阜田村,竟有农妇如此聪慧明理,巧言善辩?”
方协文的侍从捡起了地上的剑,便一个眼神示意给村长。
这样就算是放苏玉娘走了。
“大人,我们是旸县黄家妇。”
黄茵毕恭毕敬的俯身朝她作揖。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苏玉娘的五个孩子不停地磕头着,苏玉娘则看向了黄金,眼中满是只有二人才懂的复杂的情绪。
黄金又怎么不懂呢?她也是个传统的女人。
若是黄茵的父亲没有卷钱逃跑,黄金估计也是守着一个家暴的男人过到现在了。
这是离婚会遭人唾弃的朝代,苏玉娘可比黄金勇敢多了,就算杀了他也不愿意下半辈子委曲求全。
而黄金却是恋爱脑愿意守着黄茵渣爹的那个,就算渣爹卷钱逃跑这么多年了,黄金还是没有走出心魔再找。
“黄家?有所耳闻。可你们母女又怎会在此?您家家主呢?”
人散去后,方协文仍慢条斯理的在这说着。
额?该怎么说呢,是来故意撞上苏玉娘的吗?
“回大人,被夫家所休弃的女人,就不可以换个地方开启自己的新生活吗?”
黄金容色凄绝,眼中的坚韧惊呆了三人。
就算是苏玉娘和方协文也为之佩服,她这时候才知道,黄金比她想的要开明,她从未想到从前被父亲打也打不跑的恋爱脑母亲,如今也看淡一切了。
事后苏玉娘邀请她们去自己家的茅草屋。
做了一大盆野菜玉米糊糊招待。
黄金也是不挑食的吃了一碗又一碗,她也是80年代过来的农村人,吃的东西无非也就是这些。
从嫁了人,日子才好起来。
“黄大姐,多亏了你,奴家才得以保命。”苏玉娘二话不说过又跪倒在地。
黄金看书时虽拆穿了苏玉娘人设的不合理,但要是真有个这么娇滴滴的小娘子跪在她面前。
她又连忙将人扶起来了。
“苏嫂嫂也是可怜人,不必客气,我妈这么做是应该的。”黄茵眉头舒展。
看来这下,老妈和女主算是有了交情了。
“妈??”姜姜蒜蒜葱葱花花椒椒齐声疑惑道。
“也就是娘,哈哈。”黄茵解释着,这饿肚子起来,没味精鸡精的时代,苏玉娘做的糊糊还真是出奇的惊艳,不知道有什么秘方。
苏玉娘请求两人留宿的好意难以谢绝,而且客栈离这里还有二里地呢,还得省着些银两。
苏玉也是客气的,连夜做了两个稻草枕头给他们。
天微微亮,一声鸡叫划破夜空。
黄茵和黄金是一晚上都没睡好。
刚穿过来不习惯,还没习惯睡硬板大通铺。
黄茵琢磨了一夜,虽然苏玉娘是救下了。
但是方协文并没有因此纳她为妾啊。
岂不是完全没有按照主线走啊。
想着这些是急不来的,一早黄茵就去村口买了点菜和面还有肉。
这算是苏玉娘他们几个吃的最丰盛的一餐了。
吃饱了大家伙也有力气干活。
紧接着就跟着他们到了田里来了。
而方协文,也是早早的坐在了案前。
提笔写下:“县东膏壤千亩,每值晨熹,阳乌跃而农事兴。远望之,金铺翠叠,宛然桃源。”
太阳刚升起时,整片浸水田地像镀了一层金,
姜姜蒜蒜背着爬犁犁地。
而另外的几人踩着金光,一根一根的插着秧。
晒着太阳,看着这待耕的田,黄茵擦拭着额头的汗珠。
虽是学的农业相关的。
但黄茵还这才是第一次真正下田呢。
阜田村的农民,要攒一年的收成才能去一次城里,而去一次城里的要么徒步,要么马车费就得花上半年的收成。
所以只能让商人收走,赚取一点微薄的利润。
这全是没人要的野田,姜姜蒜蒜葱葱算是家里的壮丁。
仅凭他们几个,就算再加上苏玉娘。
也犁不了几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