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一秒还在改代码,下一秒就死了。
心跳停了,意识断了,工位上的键盘还卡着半行未保存的程序。再睁眼,天是灰紫色的,云不动,风却在耳边呼啸,像有人贴着耳朵吹气。空气浓得能攥出水来,不,不是水,是某种滚烫的东西,钻进鼻腔,顺着喉咙往下烧。
我趴在地上,手肘被荆棘划破,血一滴一滴砸在腐叶上,冒起细小的白烟。灰蓝色粗布长衫破了几道口子,腰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二十七岁的身体软得像泡过水的纸板,可脑子清醒得吓人——逻辑还在,记忆没乱。我知道自己是谁,苏羽,程序员,加班猝死,现在……不在地球了。
“心跳68,呼吸18,重力约1.1倍标准值……数据正常。”我低声自语,声音沙哑,“这不是梦。”
我摸了摸胸口,一块暗红色胎记突然发烫,像有人把烧红的铁片塞进了皮肉里。我猛地缩手,指尖发黑,像是被火燎过。
这地方不对。
树高得离谱,树干粗如楼宇,树皮上爬满符文般的裂纹,风吹过时,那些纹路竟微微发亮。远处传来低吼,不是野兽,那声音带着金属震颤,像刀刮青铜,刮得我脑仁发疼。我抬头看天,没有太阳,没有星辰,只有厚重的灰紫云层压着地平线,像一口倒扣的巨锅。
洪荒。
这个词从记忆深处冒出来。盘古开天,三清未立,天地未分,法则未定。这里没有法律,没有秩序,没有120,没有报警电话。弱肉强食,四个字就是唯一的规则。
我没灵根,没功法,没背景。一个现代人,连把刀都没有,连只野猪都打不过。
我撑着地面想站起来,腿一软,又摔了下去。冷汗顺着额角流进眼睛,刺得生疼。那吼声近了,三百米,两百米,越来越快。我强迫自己冷静,用程序员的习惯快速建模:风向东南,植被密度高,不利于视线穿透;左侧有巨石群,右侧是陡坡,东南方向地势缓,适合移动。
我爬。
手肘蹭着碎石,血混着泥,指甲翻了,我不敢停。二十米,终于躲进一块巨岩的凹槽。我用碎石堆了个简易掩体,把自己缩进去,屏住呼吸。
胎记还在烫。
就在这时,地面开始震。
不是地震,是某种东西从地底往上冲,震源由深变浅,越来越近。我死死盯着前方地面,大脑飞速推演:如果是野兽,体型至少十五米以上;如果是人形,力量至少吨级以上。无论哪种,我都活不过三秒。
“轰——!!!”
泥土炸开,碎石如箭矢四射。一道赤红身影冲天而起,热浪扑面,我整个人被掀翻在地,耳朵嗡鸣,口鼻发腥。
那是一头巨兽。
鳞甲如熔岩凝固而成,每一片都泛着暗红光泽,像是地心深处烧了万年的铁。它双目赤金,瞳孔竖立,像两簇永不熄灭的火焰。它不动时,山林寂静;它一动,整片天地的温度都扭曲了,空气像水波般荡开,树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我趴在地上,喉咙发干,心跳几乎停滞。
这不是动物。
是神。
它低头,目光落在我胸口,准确地说,是那块发烫的胎记上。
“你身上……有混沌同源的气息。”它的声音不高,却像雷在骨髓里炸开,每一个字都震得我五脏发颤。
我想说话,嗓子像被火燎过,发不出声。
它没等我回应,抬起巨爪,轻轻一弹。
一道赤光飞出,稳稳落在我掌心。
那是一颗珠子,赤红如血,表面流转着细密的金纹,像某种古老文字。它在我手中微微发烫,频率和胎记完全同步,一跳一跳,像一颗活着的心脏。
“此乃乾坤离火珠,收好了。”它的声音落下,庞大的身躯缓缓沉入地底,裂缝闭合,泥土如活物般自动填补,仿佛从未有人破土而出。
风停了。
鸟不叫了。
连那股诡异的兽吼,也戛然而止。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珠子,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它走了,没解释,没警告,没提条件。只留下一句话,一颗珠子,和一个我听不懂的词——混沌同源。
我摸了摸胎记,温度降了,但皮肤上留下了一圈焦痕。我把珠子紧紧攥住,尝试用意念沟通,它没有回应,但掌心传来一丝微弱的温热,像是……在呼吸。
它有灵性。
我迅速将珠子塞进怀里,用破布条缠紧,固定在胸口。不能暴露,不能张扬。这地方连空气都带着杀意,我不能指望一头神兽救我第二次。
远处,那股金属般的吼声又响了,但方向变了,正朝这边移动。
不止一头。
我靠在岩石上,闭眼三秒,强迫自己冷静。
分析:神兽出现与胎记有关,胎记与珠子共振,说明两者存在关联。珠子来历不明,但能被上古神兽称为“乾坤离火珠”,绝非凡物。它现在在我手里,意味着我已卷入某种因果。
目标:活下去。
手段:隐藏、观察、等待时机。
我缓缓起身,借着岩石遮掩,向东南缓坡移动。腿还在抖,但比之前有力了些。每一步都踩在腐叶上,尽量不发出声音。
天还是灰紫色的,云层低得压人。我回头看了一眼巨石群,地面平整如初,没有裂痕,没有焦土,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掌心的温度还在。
胸口的胎记还在。
那颗珠子,正贴着我的皮肤,一跳一跳。
我知道——
活下来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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