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菜叶藏玄机，瘸子盯上你了
这股渴望化作一道无声的指令，林凡的意识瞬间沉入识海。
那片不过一分见方的黑土地上，新一茬的香菜与小葱绿得发亮，叶片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散发出的浓郁香气仿佛能穿透意识，直接滋养他的精神。
这已是第三茬，生长周期越来越短，品质却一次比一次惊人。
危机感如同一根无形的鞭子，在身后抽打着他。
贾张氏的举报和刘干事的突袭像一盆冷水，浇熄了他最初的侥幸。
在这个风声鹤唳的年代，任何一点出格的行为都可能招来灭顶之灾。
识海空间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绝不能暴露。
他必须尽快将这些超自然的产物，转化为实实在在的保护伞。
他小心翼翼地收割了一小撮香菜，用旧报纸包好，揣进怀里，敲响了对门周建国的家。
“建国大哥，有点事想请教你。”
周建国开了门，见林凡一脸严肃，便将他让进屋里。
林凡开门见山，压低了声音：“哥，我手头有点东西，想换些票。听说东城有个‘活人市’？”
周建国的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他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外，才把门关严实。
“你小子疯了？那是黑市，投机倒把的窝子，被逮住就得戴高帽子游街，工作都得丢！”他看着林凡年轻却沉稳的脸，语气缓和了些，“怎么，日子过不下去了？”
“不是，”林凡摇摇头，眼神里透着一股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决绝，“是怕以后过不下去。我想换点特供票和工业券，越多越好。”
特供票意味着稀缺的药物、精细的白糖，工业券则能买到自行车、手表这些硬通货。
在关键时刻，这些东西比钱和粮食更能救命。
周建国沉默了，他知道林凡这孩子一夜之间经历了太多，变得有主见了。
他叹了口气，从一个上锁的抽屉里翻找着什么。
“黑市水深，人心比水更黑。但你要真急着用，我倒是有个老战友在那边……算是能说上话。”他递过来一张揉得发皱的纸条，“东城废弃菜市场，角落里有个卖针线布头的，人称‘孙寡妇’。你去找她，别多话，就说‘补袜子’。她会带你找对人。”
周建国拍了拍林凡的肩膀，郑重地警告：“凡事留个心眼，一有不对劲，东西扔了赶紧跑，命比什么都重要。”
林凡重重点头，将这份情谊记在心里。
第二天凌晨，天还蒙蒙亮，林凡提着一个看不出颜色的旧布袋，出现在东城废弃菜市场的角落。
他没有带识海里那些极品的香菜，布袋里装的只是他从菜站捡来的、最外层的白菜帮子，蔫黄中带着一丝青绿，是这个季节最不值钱的东西。
这是试探，也是伪装。
市场里人影幢幢，交换东西的人们都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彼此，交易压着嗓子，一触即分。
林凡找到了那个畏畏缩缩卖着针线布头的女人。
她四十来岁，面黄肌瘦，眼神里满是惊恐，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大姐，”林凡走上前，声音不大不小，“袜子破了，想补补。”
孙寡妇浑身一颤，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林凡身上扫了几个来回，确认他不像“红袖标”那样的人，才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收拾起摊子，领着他七拐八拐，进了一个破败的棚子后面。
棚后光线昏暗，一股霉味和汗味混杂在一起。
一个身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拄着一根磨得发亮的木拐杖，一条裤腿空荡荡的。
正是赵瘸子。
他约莫五十岁，脸上沟壑纵横，一双眼睛却像鹰隼般锐利，仿佛能看穿人心。
“孙寡妇的人？”赵瘸子声音沙哑，目光落在林凡手中的布袋上。
林凡点点头，没有多言。
赵瘸子伸出枯瘦的手，示意他打开。
当看到里面只是些烂白菜帮子时，他”
林凡神色不变，平静地说：“东西好不好，得闻闻才知道。”
赵瘸子冷哼一声，却还是捻起一片最不起眼的菜叶。
菜叶边缘已经发黄，毫无卖相。
可当他将菜叶凑到鼻下，准备开口嘲讽时，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那股熟悉的、带着泥土的腥气之下，竟然隐藏着一丝极淡、却异常清冽的回甘之气。
这股气味蛮横地钻入他的鼻腔，仿佛让他看到了春天雨后、破土而出的第一抹新绿。
这不是普通大棚能种出的味道，更不是靠化肥催出来的！
赵瘸子混迹黑市多年，鼻子比狗还灵，他立刻判断出，这小子手上有好货，只是拿这些垃圾来探路。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但脸上的表情却瞬间松弛下来，换上了一副笑呵呵的面孔。
“小伙子，有意思。你这菜……虽然品相不行，但底子不错。这样，我认识农场里管事的人，路子广。以后你每个月固定给我交二十斤这样的青菜，我按市价给你双倍的工业券，怎么样？”
他的话音未落，手中的拐杖在地上轻轻一点，“笃”的一声轻响。
棚子的前后两端，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身材壮硕的汉子，肌肉虬结，眼神不善，悄无声息地堵住了所有退路。
空气瞬间变得凝滞，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这是要强买强卖，直接控制货源。
林凡的脸色依旧平静，但心中早已掀起波澜。
他来之前就预料到会有风险，所以在进入棚子的一瞬间，他已经用念力将怀里那包真正用来当样品的两斤香菜，无声无息地挪移进了识海空间。
此刻他手里提着的，只是一个空空如也的布袋。
他迎着赵瘸子审视的目光，缓缓点头：“可以谈。但二十斤不是小数目，我得先看看你们的路子够不够硬，能不能吃得下。”
赵瘸子眯起眼睛，像是重新打量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
他没想到对方在自己的威压下还能如此镇定，甚至反过来讲条件。
他摆了摆手，那两个壮汉便退回了阴影中。
“好小子，有胆色。明天这个时辰，还来这儿，我让你看看我的诚意。”
林凡点点头，转身离开。
他能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目光如影随形。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走快，而是像个没事人一样，在街上绕了几个圈子，最终拐到了一条河边。
趁着清晨的薄雾和四下无人，他手腕一抖，那只空布袋便划出一道弧线，无声地沉入了浑浊的河水之中。
他则转身，从另一侧的小巷子里拐了进去，几个闪身便消失在复杂的居民区里。
回到家中，林凡的意识再次进入识海。
看着那片生机勃勃的绿意，他的眸光微冷。
这黑市，果然是龙潭虎穴，不是谁都能当主子的。
直接交易，风险太大，赵瘸子这种人，吃人不吐骨头，一旦被他拿住根脚，后果不堪设想。
而在东城的那个窝点里，赵瘸子正盯着手下从河里捞起来的、湿淋淋的空布袋，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冷的寒意。
“这小子……有猫腻。”他将布袋狠狠摔在地上，沙哑的声音里透出狠厉，“给我去查！把他的底细翻个底朝天！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菜！”
林凡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头饿狼盯上，但他清楚，与狼共舞的第一步，绝不能让自己直接暴露在狼的獠牙之下。
他需要一个缓冲，一个看似无害、又能替他传递消息和货物的“手套”。
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孙寡妇那张布满惊惶与麻木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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