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掌心的混沌钟,青铜表面的纹路正泛起涟漪般的金光,像有熔金在古老铜脉中缓缓流淌。
指尖传来微微震颤,仿佛钟体内部藏着一颗搏动的心脏。
系统界面在识海里炸开,三道光点像三颗钉子,“叮”地钉进洪荒地图——极北冰渊、南荒火岭、葬渊海眼。
那声音尖锐得如同冰锥刺入耳膜,余音还在颅骨内嗡鸣。
“不对。”钟灵的指尖掠过我的手腕,她的温度烫得惊人,像是握住了刚从熔炉里取出的铁条;玄色裙裾无风自动,布料摩擦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枯叶在暗夜中低语。
她发间那支青铜凤钗突然泛起暗红,如血滴渗入金属,映得她侧脸忽明忽暗。
“葬渊海眼是真的,另外两个……”她顿了顿,眼尾的星子突然暗了一瞬,像是被无形之手掐灭的烛火,“是终焉回响伪造的。”
我眯起眼。
灭影残烬的气息在记忆里翻涌——那是种带着焦糊味的法则碎片,混杂着金属烧熔的腥气与皮肉焦裂的恶臭。
上次在钟心碑废墟遇见时,它藏在残碑裂缝里,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滚烫的铁屑,差点把我的神识灼出洞。
此刻极北、南荒的光点正若有若无地渗着同样的焦味,顺着识海蔓延而来,像腐肉上爬的蛆虫,无声啃噬着理智的边界。
“天道想让我跑偏?”我捏紧混沌钟,钟纹在掌心硌出红印,隐隐发烫,像烙铁压进皮肉;青铜的冷硬与体内流转的混沌气息碰撞,激起一阵酥麻,直窜指尖。
“那就反着来。”
话音未落,右手突然传来灼烧感,仿佛有人将烧红的铁针刺入经络。
黑雾从腕间涌出来,凝成半透明的手掌形状,指甲尖刮着我的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像锈铁在石板上拖行:“北地冰渊……有你想要的力量……”那声音贴着耳道爬进来,带着潮湿的寒意,几乎让我牙关打颤。
我倒抽一口冷气,喉间泛起铁锈般的血腥味。
这是魇戾残魂,上次从元屠残魂里逼出来的脏东西,本以为被混沌钟镇压了,没想到借着“钟鸣溯源”的波动又醒了。
识海里突然响起清越钟声,是系统的【道音护神】自动触发。
那声音如晨钟破晓,纯净而穿透灵魂,黑雾被震得簌簌往下掉,像被雨水打湿的灰蝶,扑腾几下便碎成尘埃。
“你和天道,都喜欢用‘力量’当诱饵。”我对着空气冷笑,右手背的黑纹淡了些,触之微凉,像蛇蜕留下的残迹,“可惜我要的,是你们藏着的真相。”
我调出【法则模拟】,数据流在眼前凝成金色丝线,交织成网。
指尖划过时,能感受到细微的电流,噼啪作响。
灭影残烬的气息果然缠在极北、南荒的光线上,正用“终焉低语”扭曲信号——它伪造了一条安全路径,沿着这条走,只会撞见被法则侵蚀的死域。
那些金线表面光滑,可内里早已溃烂,如同镀金的朽木。
我故意运转混沌呼吸法,让气息往北方扩散,同时把混沌钟贴在胸口。
钟体传来温润的震感,像婴儿的心跳贴着胸腔共鸣。
钟灵的手覆上来,玄色长裙上的纹路亮起来,符文流转如活蛇游走,一层透明的茧状光膜将我包裹其中。
触感如春日阳光下的蛛网,轻柔却坚韧,隔绝了外界的窥探与侵蚀。
当南荒的云彻底遮住太阳时,我站在了葬渊海眼的边缘。
海水是黑的,翻涌着气泡,每个气泡炸开都能闻到铁锈味,混着深海淤泥的腐臭,呛得人喉咙发紧。
脚下岩石湿滑,布满青苔般的暗绿色菌斑,踩上去发出“咯吱”声,像踩碎了某种生物的骨骼。
地脉从海底钻出来,像青铜锁链,缠着一座倾斜的神殿——屋顶塌了半截,断口参差如兽齿;柱子上刻满我看不懂的符文,但每道刻痕里都渗着光,是混沌初开时的光,微弱却炽热,照在脸上有种被远古目光凝视的压迫感。
“残念共鸣。”我闭着眼,神识顺着地脉钻下去。
耳边突然炸响无数低语,像有人在我耳膜上敲钉子,每一下都带着冰冷的震颤:“碑在殿心……门需三血开启——执钟者、守碑人、弃圣者……”那声音层层叠叠,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回响,震得牙根发酸。
我的心脏猛跳,血液在耳中轰鸣。
老聋的青铜碎屑还在储物戒里,那是他消散前留下的,应该算“守碑人”的血;弃圣者……我摸向混沌钟,钟体里沉睡着玄冥的残魂,那是个为了救凡人自废修为的老仙,算“弃圣者”吧?
可这判断是否足够?
若有一丝偏差,石门不开,反遭反噬……念头一闪而过,但我已无退路。
血滴在掌心绽开时,疼得我皱眉——不是普通的痛,而是每一滴血渗出都像灵魂被撕开一道口子。
老聋的碎屑遇血就化,变成金色液体,带着温热的金属质感;玄冥的残魂裹着幽蓝灵光,像条小蛇钻进血里,冰凉滑腻,激起一阵战栗。
三滴血在半空凝成金球,“轰”地撞向神殿石门。
门开的瞬间,腥气扑得我睁不开眼——那是陈年血块与腐烂神识混合的恶臭,黏在睫毛上,让人作呕。
第二块钟心碑就立在殿中央,碑身裹着黑血,像被泼了锅煮坏的药汁,冒着微弱的蒸汽,散发出苦涩的焦味。
我凑近一看,碑文被改得面目全非:“执钟者终将成祭品”。
“好个天道。”我捏紧拳头,逆律之印从指尖冒出来,幽紫色火焰舔过碑面。
黑血“滋啦”作响,像热油泼雪,焦糊味瞬间弥漫,原碑文慢慢显出来:“序非天定,律由心生。”
“放弃吧。”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沙哑的回音,像是从井底爬出的亡魂。
我转身,看见老聋站在阴影里,可他的眼睛是浑浊的,没有之前的清明,嘴角僵硬地上扬,像被线扯动的木偶。
我没说话。
混沌钟突然从掌心飞起,悬在我头顶。
钟声开始震,第一响像敲在骨髓里,震得牙齿发麻;第二响震得神殿簌簌掉灰,碎石砸在肩头,生疼;第七响时,老聋的身影“咔”地裂开,露出里面缠绕的灭影残烬——它像团烂泥,被钟声撕成碎片,发出刺耳的尖叫,如同千万只老鼠在铁皮屋中奔逃。
“你说谎时,钟声就会提前预警。”我接住落下的混沌钟,钟纹里的金光暖得像晒过的被子,熨帖着掌心的旧伤,“这是‘钟鸣预警’告诉我的。”
系统提示在识海里炸成烟花:【“钟心碑”收集进度:2/3……触发隐藏条件:“三碑归一”倒计时:九日】。
我把第二块碑收进钟体空间时,钟灵突然握住我的手腕,她的指尖在发抖,掌心微汗,像握住了一片即将融化的冰:“最后一碑……在昆仑墟底,虚无子闭关之所。”
右手腕的黑纹又动了动。
我低头,看见黑雾里渗着点青铜光,像星星落在泥里,微弱却执着。
魇戾残魂……好像在被钟心契印同化?
海水还在翻涌,地脉锁链发出“吱呀”的响声,像老屋的梁柱在风中呻吟。
我望着神殿深处未被探索的黑暗,混沌钟在掌心发烫,脉动如心跳。
九日之后,三碑归一。
而昆仑墟底的虚无子……
我摸了摸胸口的逆律核心,那里还沉睡着初音的意识碎片。
天道,元屠,魇戾……
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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