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渊用了一天的时间,就让自己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
他退掉了那个被砸穿地板的出租屋,注销了用了四年的手机号,将所有认识他的人都隔绝在了过去。
一百七十五万现金,他没有存进任何一张自己名下的银行卡。
他在城中村找了几个不同的黄牛,分批将现金换成了无法追踪的数字货币,再通过另一批人,将数字货币兑换进了几张新办的,用假身份开的银行卡里。
做完这一切,他住进了一家位于市中心,安保严密的高档酒店式公寓。
站在三十层高的落地窗前,卫渊看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流和璀璨的灯火,第一次感受到了这座城市属于他的那一面。
不再是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钢铁森林。
而是充满了机遇与可能的,可以被他踩在脚下的猎场。
他没有沉迷于挥霍。
除了购置了几身体面的衣服,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花重金组装了一台目前市面上最顶级的台式电脑。
巨大的曲面屏,性能怪兽般的主机,以及快到几乎没有延迟的光纤网络。
这是他接下来安身立命的根本。
他要更深入地研究那个“天道直播系统”,挖掘出更多的规则。
财富带来的自由和安全感,像温暖的海水,包裹着他紧绷了二十多年的神经。
惬意,而又令人沉醉。
然而,卫渊并不知道,在他享受着这片刻安宁的同时,一张针对他的无形大网,已经悄然张开。
……
金海金融,董事长办公室。
这里与卫渊那间小小的公寓,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赵天龙正拿着一份文件,看得十分专注。
他面前,强哥正躬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喘。
“赵天龙,男,四十五岁……”
“金海金融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区人大代表,著名慈善企业家。”
强哥的脑海里,回荡着关于这位“龙哥”的公开资料。
但只有他们这些核心手下才知道,这位平日里温文尔雅,时常出现在财经新闻上的男人,才是这片灰色地带真正的,不露獠牙的过江龙。
许久,赵天龙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那份文件上,只有寥寥几页纸。
第一页,是卫渊的照片,一张略显青涩的大学毕业照。
后面几页,则是他从出生到现在的全部履历。
普通家庭,成绩优异,考入魔都大学历史系,毕业后求职不顺,穷困潦倒,没有任何背景,没有任何人脉。
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强子。”
赵天龙开口了,声音平淡。
“是,龙哥。”
“你说,一个刚毕业,连房租都交不起的穷学生,手上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块,至少是秦汉时期的官造金饼?”
赵天龙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笃笃声。
“我……我猜,他可能是走了狗屎运,祖坟冒青烟,挖到了个什么宝藏……”
强哥小心翼翼地回答。
赵天龙笑了。
“宝藏?”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
“没错,就是宝藏。”
“一个毫无根基的年轻人,突然得到了一笔他无法掌控的财富,他就像一个抱着金砖走在闹市里的三岁孩童,他自己,就是那个最大的宝藏。”
赵天龙的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他想要的,从来都不只是那一块金饼。
他要的是那个能稳定产出这种东西的源头。
“这个卫渊,现在已经消失了。”
强哥低声补充道,“我们的人跟丢了,他很警惕,反侦察能力很强。”
“警惕?”
赵天龙不屑地哼了一声。
“一只兔子再警惕,也躲不过猎犬的鼻子。他以为换个地方住,换个手机号,就能抹掉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吗?”
“天真。”
赵天龙转过身,目光变得阴冷。
“去查,动用我们所有的关系,把他给我从地底下挖出来。”
“记住。”
赵天龙走到强哥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我们要的不是他手里的那点金子,而是那只会下金蛋的鸡。”
“找到他之后,不要急着动手。”
赵天龙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派几个小鬼,先上门跟他‘聊聊’,看看他背后,到底还站着谁。”
“我要把他所有的底牌,都看得清清楚楚。”
“是,龙哥!”
强哥身体一震,立刻明白了赵天龙的意思。
这是要敲山震虎,彻底摸清对方的虚实。
……
三天后。
公寓里,卫渊已经完全适应了新的生活。
顶级电脑的运行流畅丝滑,他正在飞速浏览着网络上关于秦汉时期的各种历史文献和考古发现。
他准备为下一次直播做准备。
知识就是力量,在这个直播间里,更是能直接兑换成黄金的力量。
他甚至悠闲地为自己泡了一碗面,加了双份的火腿肠。
就在他端着面碗,准备坐回电脑前时。
“咚!咚!咚!”
一阵粗暴得近乎砸门的敲门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那声音又重又急,完全不像是物业或者访客,更像是来寻仇的。
卫渊的动作瞬间凝固。
面碗里的热气,还在袅袅升起,但他胃里那点刚刚升起的暖意,却在瞬间化为了一片冰凉。
他放下碗,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口,凑到了猫眼前。
只看了一眼,他的瞳孔便猛地一紧。
门外,站着三个男人。
为首的是一个光头,脖子上盘着一条狰狞的过肩龙纹身,正一脸不耐烦地用拳头砸着门。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染着黄毛的小青年,嘴里叼着烟,一脸痞气地靠在墙上,眼神轻佻地打量着走廊。
他们不是物业。
他们是豺狼。
是闻到了血腥味的豺狼,找上门来了。
卫渊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低估了对方的能量和速度。
“操!里面没人吗?”
门外,光头不耐烦地骂了一句。
“咚!咚!咚!”
敲门声变得更加响亮,更加急促。
“开门!草泥马的!我知道你在里面!再不开门老子把门给你卸了!”
污言秽语伴随着剧烈的撞门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回荡。
卫渊靠在冰冷的门板上,脸色一片煞白。
他刚刚获得的安宁与平静,在这一刻,被门外那三只豺狼,砸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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