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阳光暖洋洋的,透过老槐树的叶隙,在胡同的青石板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何雨柱左手提着两条还在摆尾的肥美活鱼,右手拎着一网兜新鲜的蔬菜,脚步轻快地走向师傅王振山家。
拜师之后,这已经成了他雷打不动的习惯。
每周一次的探望,与其说是徒弟的本分,不如说更像是儿子回家。陪师傅喝两杯,听师娘唠唠家常,这种纯粹的温情,是他两辈子都渴求的港湾。
刚一踏进院门,一股低沉的叹息声就传了过来。
何雨柱循声望去,只见师娘肖秋珍正一筹莫展地坐在屋檐下,面前摆着一台半旧的缝纫机,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师娘,怎么了这是?谁惹您不高兴了?”
何雨柱笑着把东西放下,凑了过去。
肖秋珍抬起头,看到是他,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随即又指着那台缝纫机,语气里满是无奈。
“还说呢,你瞧瞧你师傅这台老宝贝。”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今天踩着踩着,就跟犟驴一样,彻底不动弹了。”
她拿起旁边一个小碟子,里面是几截断掉的机针。
“你看,针都崩断了好几根,它就是纹丝不动。我让你师傅找了两个厂里修缝纫机的老师傅来看,人家拆开瞅了半天,都摇头,说里面的零件磨损得太厉害,是德国货,配件也找不着,修不好了。”
话音刚落,王振山沉着脸从里屋走了出来。
他的目光落在缝纫机上,平日里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此刻盛满了难以掩饰的惋惜。
“这台缝纫机,是你师娘当年唯一的陪嫁。跟了我们大半辈子了,有感情了。”
他伸出粗糙的手,轻轻抚摸着机身上已经有些斑驳的烤漆,声音低沉。
“唉,可惜了。”
何雨柱的视线也落在了那台缝纫机上。
这机器的造型带着一种旧时代的优雅,机身上一行德文烫金字母虽已模糊,但依旧能看出其不凡的出身。做工极其精良,每一个弧度,每一个接口,都透着一股严谨的工业美感。
只是岁月无情,它终究是老了。
何雨柱心中微动。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蹲下身子,仔细观察起来。
他的目光仿佛带着穿透性,顺着机壳的缝隙,看到了内部那些复杂的齿轮、连杆和凸轮。
年代久远,润滑油早已干涸,一些关键的齿轮出现了肉眼难以察觉的错位,几个传动连杆的磨损也确实超出了正常的使用极限。
在别人眼中,这是寿终正寝。
但在他拥有【精密维修】技能的眼中,这台机器只是睡着了,正等着有人将它唤醒。
“师傅,师娘。”
何雨柱站起身,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
“要不……让我试试?”
一句话,让王振山夫妇同时愣住了。
“你?”
两人的表情如出一辙,先是错愕,随即,王振山的眼神就变了。他想起了何雨柱那些近乎神乎其技的传闻,无论是那手出神入化的厨艺,还是那份远超同龄人的沉稳。
他脸上的表情,从纯粹的怀疑,慢慢变成了一种将信将疑。
“你……你还懂这个?”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村里有个修钟表的老先生,跟他学过几天,摆弄过一些精细的玩意儿,略懂一点皮毛。”
何雨柱谦虚地抛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借口。
这借口合情合理,毕竟钟表和缝纫机,在某种程度上都属于精密机械的范畴。
王振山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最后,他猛地一拍大腿。
“行!那你就试试!”
他也是下了决心,反正已经是这个结果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好嘞!”
何雨柱也不含糊,转身就往家跑。
没一会儿,他就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工具箱回来了。
箱子一打开,王振山夫妇的眼睛都直了。
只见黑色的绒布内衬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套泛着金属冷光的精密维修工具。各式各样的螺丝刀、扳手、镊子、卡尺……琳琅满目,专业得让人心惊。
何雨柱没再多话,直接进入了工作状态。
他先是将缝纫机整个拆解开来。
他的动作不快,但每一步都精准得如同教科书。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零件,在他手中被轻巧地卸下,然后按照特定的顺序,整齐地摆放在一块干净的布上。
整个过程,安静而专注,透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接下来是清洗。
他用煤油将每一个零件,甚至每一颗螺丝,都清洗得干干净净,擦拭得油光锃亮,恢复了金属本身的光泽。
最关键的一步来了。
他拿起一张极细的水砂纸,对着那些磨损的部位,开始小心翼翼地打磨。
他的手指仿佛拥有独立的感知能力,每一次打磨的力度,每一个摩擦的角度,都控制得妙到毫巅。他不是在暴力磨损,而是在为那些疲劳的金属表面,重新找回最顺滑的接触面。
对于那些错位的齿轮,他更是展现出了非凡的技艺。
他没有借助任何图纸,只是凭借着【精密维修】技能赋予他的那种超凡手感,用镊子和校准工具,一点一点地进行着微调。
他的神情专注到了极点,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最后,他取出自带的一小瓶顶级润滑油,给所有传动部件都上了一层薄薄的油膜,再将整个机器,按照与拆解时相反的顺序,重新组装起来。
“咔哒。”
当最后一块外壳严丝合缝地扣上时,一声清脆的声响,仿佛宣告着一个奇迹的诞生。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王振山夫妇从头到尾,大气都不敢出,看得是眼花缭乱,心神摇曳。
他们看到的,已经不是一个徒弟在修东西,而是一个顶级匠人,在进行一场庄严的艺术创作。
两个小时后。
一台崭新如初的缝纫机,重新出现在两人面前。
机身上的污渍和锈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沉稳的金属光泽,仿佛刚从工厂的流水线上下来。
何雨柱没有说话,只是坐上缝纫机,将一块碎布料放在压脚下。
他脚下的踏板轻轻一踩。
初始是片刻的宁静,随即,一阵“嗒嗒嗒嗒……”的声响,骤然响起!
那声音无比轻快,无比顺滑,带着一种机械运转到极致的清脆悦耳,没有一丝一毫的卡顿和杂音。
他随手操控着布料,车出一条笔直的线迹。
王振山凑过去一看,瞳孔骤然一缩。
那条线迹,笔直得如同用尺子画出来的一样,针脚均匀细密,堪称完美!
王振山夫妇彻底看呆了!
这哪里是修好了?
这简直比当年刚从德国人手里买回来的时候,还好用!
“柱子……你……你这……”
肖秋珍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伸出手,想摸一摸那台缝纫机,又有些不敢,眼眶瞬间就红了。
王振山则是大步走上前,没有说话,只是伸出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在了何雨柱的肩膀上。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眼中的震惊和欣赏,如同决堤的江河,最终,全部化为了一声发自肺腑的由衷感慨:
“好小子!”
“真是好小子!”
他看着何雨柱,一字一顿,声音洪亮。
“我王振山这辈子,收了你这么个文武全才的徒弟,真是脸上太有光了!”
这个意外的惊喜,如同最醇的美酒,让王振山夫妇对何雨柱这个徒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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