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展开,时序紊乱】
诸天光幕的第五次降临,没有前四次的压迫感,却带着一种渗透骨髓的冰冷。
当那片纯白光芒再次覆盖万界苍穹时,众生的反应已从最初的恐惧、震撼,变成了近乎麻木的沉默。
经历过缢王的概念绞杀、螺旋路径的终极宿命、梦神的虚实颠倒,乃至存在之母的虚无冲击后,
许多存在甚至生出一种诡异的“平静”——他们想不出,还有什么能比“存在本身毫无意义”更可怕的事。
“第五个……这次又要颠覆什么?”
“时间?空间?还是……连‘意义’本身都要否定?”
细碎的猜测在寂静中飘散,很快,光幕之上,古朴的字符缓缓浮现,那冰冷的笔触仿佛带着时间的锈迹,直抵现实的时序根基:
【基金会至高神性序列·其五】
【SCP-永劫回廊(TheChronophagite)】
字符显现的瞬间,万界之中,所有与“时间”相关的现象,同时发生了极其细微却无法忽视的紊乱——
沙漠中,沙漏里的沙粒正向下流淌,却在某一刻突然停滞,然后毫无征兆地向上倒流,重新填满顶端的玻璃球;
城市里,挂在墙上的钟表,指针先是疯狂顺时针旋转,仿佛要将未来的时间全部压缩,
下一秒又猛地逆时针倒退,回到几小时前的时刻,反复无常;
遗迹旁,考古学家们正清理着千年前的陶罐,眼前的废墟却在眨眼间覆盖上万年的风霜,石块风化碎裂,陶罐化为齑粉;
可再一眨眼,废墟又恢复了原貌,陶罐完好无损地躺在沙土中;
生灵身上,有人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稚嫩感”——皮肤变得光滑,力气变得微弱,仿佛回到孩童时期;
有人则瞬间被“衰老感”包裹——头发变白,关节僵硬,眼神变得浑浊,下一秒又恢复正常。
时间,这条人类认知中永恒奔流、单向不可逆的河流,第一次向所有“乘客”显露出了其不稳定的、甚至可能具有实体的可怕征兆。
【万界悚然,时序基石动摇】
“时间……乱了?”
惊骇的低语在万界回荡,众生这才意识到,比“存在无意义”更可怕的,是承载“存在”的“时间”本身,竟也如此脆弱。
-时间法师/神灵:魔法世界中,一位掌控时间流速的大魔导师正准备施展“时间回溯”法术,
却发现手中的时间沙漏剧烈震荡,法术能量不受控制地暴走,差点将自己卷入时间乱流。
他面色惨白地后退,声音颤抖:“我的力量……失控了!时间长河像是变成了沸腾的开水,根本无法掌控!”;
洪荒世界里,执掌时序的神明看着手中的“光阴之轮”疯狂转动,轮盘上代表过去、现在、未来的刻度相互重叠,彻底混乱。
他喃喃自语:“时间的秩序……崩了?这不可能!”
-科幻文明:某个人类星际舰队正在进行跨星系航行,依靠精密的时空模型计算航线。
突然,导航系统发出刺耳的警报,屏幕上的时空坐标瞬间变成乱码,原本稳定的“虫洞通道”开始剧烈波动,随时可能崩塌。
舰长死死盯着屏幕,冷汗直流:“坐标丢失!时空模型完全失效!我们……迷路了!”
-普通生灵:城市的街道上,人们感受着身体忽幼忽老的变化,看着钟表指针无序旋转,一种莫名的焦虑感攥住了心脏。
“时间乱了,我们会不会……突然消失?”有人崩溃地喊道。
-修真世界:一位正在闭关修炼的修士,本以为只过了三天,出关后却发现外界已过了三年;
而另一位修士闭关三年,出关后却发现外界只过了三天。
他们面面相觑,道心瞬间动摇:“修炼靠的是对时间的精准把控……现在连时间都乱了,我们还怎么修炼?”
【概念显现:时间的尸骸,可能性的坟墓】
就在万界生灵陷入混乱之际,光幕中的景象开始变化。
与前四次不同,这次光幕展现的,既不是具体的文明,也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一片广袤无垠、死寂冰冷的灰色沙漠。
这片沙漠没有天空,没有太阳,只有无边无际的灰色沙丘,空气中弥漫着时间锈蚀的味道,寂静得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回声。
在这片灰色沙漠中,堆积着无数巨大、干瘪、扭曲的空壳。
这些空壳的形状光怪陆离——有的像是被踩扁的巨大钟表,指针断裂,表盘破碎;
有的像是腐烂的日历,纸张发黄发脆,日期模糊不清;
有的则是完全无法理解的几何结构,表面布满了如同皱纹般的时间痕迹,仿佛经历了亿万年的风霜。
冰冷天音再次响起,其声带着时间的锈蚀感,沙哑而缓慢,仿佛从遥远的时空尽头传来:
“永劫回廊,并非时间本身。”
“其乃所有已被‘耗尽’、‘抛弃’、‘否定’的时间线与可能性的最终堆积场,是‘时间’流逝后留下的‘尸骸’。”
话音刚落,光幕画面拉近,聚焦于一个形似钟表的“时间尸骸”。
透过破碎的表盘,可以看到内部冻结着无数栩栩如生的瞬间
——那是一个古代王朝的庆典:国王坐在宝座上,接受臣民的朝拜,士兵们列队游行,孩子们在街道上欢呼……
可这一切都静止不动,如同被定格的油画。
天音解释道:“这是一条被‘否定’的时间线——在这条时间线里,这个王朝本应延续千年,却因一场意外的瘟疫彻底灭亡。
这条‘可能’的时间线,便被时间洪流冲刷至此,成为了回廊中的一具尸骸。”
画面又切换到一个形似人类轮廓的“时间尸骸”。
内部冻结的,是一个普通人的一生
——他本可以选择去远方求学,成为一名科学家;可以选择留在故乡,成为一名教师;
可以选择创业,成为一名企业家……可这些“可能”的人生,都因他最终选择“在家乡务农”而被抛弃,
最终沉积在永劫回廊中,成为了无人问津的废墟。
“你们所经历的‘现在’,仅是无限可能性中坍塌的唯一确定。”
冰冷天音继续说道,“比如,你今天早上选择吃面包,那么‘吃包子’‘吃面条’的可能性就被抛弃;
你选择走左边的路,那么‘走右边的路’‘走中间的路’的可能性就被否定。
而其余无穷尽的‘可能’,并未消失,它们只是被时间洪流冲刷至此,沉积、固化、成为这永恒回廊中无人问津的废墟。”
光幕中,无数“时间尸骸”的内部画面快速闪过
——一场未曾发生的星际战争、一个未能诞生的伟大发明、一段没有开始的爱情、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想……
这些“可能性”如同被制成标本的蝴蝶,永远定格在了被抛弃的那一刻,冰冷而死寂。
【万界绝望,抉择的重量】
光幕中的景象与天音,如同重锤般砸在万界生灵的心头。
他们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每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抉择,背后都埋葬着无数个“可能”的自己;
自己所拥有的“现在”,是建立在无数“可能性”死亡的基础上。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绝望,瞬间席卷了万界。
-所有智慧生命:人们纷纷回顾自身的人生
——学生想起自己当初选择文科而非理科,背后可能有一个成为科学家的“自己”在尸骸中呐喊;
上班族想起自己选择这份工作而非创业,背后可能有一个成为企业家的“自己”在尸骸中哭泣;
父母想起自己选择生下这个孩子而非那个,背后可能有一个完全不同的“孩子”在尸骸中沉默。
这种认知让他们毛骨悚然,甚至不敢再做出任何选择。
-预言家/先知:那些能看到“未来”的存在,此刻面色惨白。
他们一直以为自己看到的“未来”是必然的、唯一的,却没想到,那或许只是永劫回廊中漂浮得最近、最显眼的“可能性碎片”之一。
一位预言家颤抖地说道:“我之前看到的‘世界毁灭’的未来……难道只是无数‘可能’中的一种?那我之前的警告,还有什么意义?”
-英雄与枭雄:那些改变过世界的存在,如拯救过国家的英雄、建立过王朝的枭雄,此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
他们意识到,自己当初的关键抉择——比如“发动这场战争”“签署这份条约”“推行这项改革”
——每一次选择,都意味着将无穷的“可能”推入了永劫回廊的坟墓。
一位开国皇帝看着光幕,眼中充满了迷茫:“我建立这个王朝,是对的吗?
那些被我‘否定’的时间线里,会不会有一个更美好的世界?”
-哲学家:他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惑。“自由意志”与“决定论”的争论,在永劫回廊面前变得毫无意义
——因为无论选择哪条路,其余的路都会成为“尸骸”。
一位哲学家喃喃自语:“我们以为自己拥有选择的自由,却没想到,每一次选择,都是一场对‘可能性’的屠杀……”
【基金会视角:清理时间残渣的徒劳】
就在万界生灵陷入绝望之际,光幕画面突然切换,基金会时间异常部门的标志出现在屏幕上。
这次展现的,是他们最绝望、最悲壮的任务记录。
画面首先展现的,是一支基金会特遣队的行动。
他们穿着特制的“时间稳定服”,奉命进入一片突然与现实重叠的“时间鳞片”
——这是永劫回廊的一块碎片,内部冻结着一个被抛弃的小镇。
特遣队的任务,是救援被困在其中的人员。可当他们进入“时间鳞片”后,却发现小镇里的人都静止不动,如同蜡像。
一位队员试图触碰一个孩子,孩子的身体却瞬间化为飞灰,消散在空气中。
队长在通讯器里沉痛地说道:“他们已经与这段被抛弃的时间一起固化了……我们救不了他们,只能看着他们化为时间的残渣。”
紧接着,画面切换到基金会的实验室。
科学家们正在研发一种名为“时间分支抑制器”的设备,试图通过它稳定主时间线,
减少“可能性”的产生,以避免永劫回廊的“尸骸”过多,引发时间线崩溃。
经过无数次实验,设备终于成功启动,短暂地抑制了主时间线的分支。
但很快,设备就因能量过载而爆炸,不仅没有减少“可能性”,反而引发了更严重的时序悖论
——实验室里的时间时而快进,时而倒退,科学家们甚至看到了自己“未来死亡”的画面。
一位幸存的科学家在报告中写道:“我们试图控制时间,却被时间反噬……这根本不可能做到。”
最后,光幕中闪过一份标注着【最高机密】的基金会报告,报告结论让万界生灵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永劫回廊的存在,意味着“现在”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每一个念头,都以埋葬无限个“可能”为代价。
基金会维护现实稳定性的行为,本质上是加速对“可能性的清理”
——我们必须确保那些被抛弃的“时间残渣”不会倒灌回主时间线,引发更大的混乱。
但这是一场永无止境且注定失败的战争,因为只要时间还在流逝,“可能性”就会不断产生,
永劫回廊的“尸骸”就会不断堆积,直到主时间线再也无法承受,彻底崩溃。】
冰冷天音再次响起,揭示了基金会的徒劳与永劫回廊的终极漠然:
“永劫回廊并非主动吞噬时间,也非刻意制造‘尸骸’。
它只是终点,是垃圾场。时间流经万物,留下‘现实’这条主线,而将‘可能’的残骸丢弃于此。
就像河流会带走清水,留下泥沙一样,这是无法改变的自然规律。”
“基金会无法对抗它,正如无法对抗熵增,无法对抗时间的流逝。
其所能做,唯有尽力确保被丢弃的‘时间残渣’不会倒灌回主时间线,引发更大的混乱。
他们是时序的护堤工,在一条不断产生垃圾的河流边,进行着永无止境且注定失败的清理工作。”
【终末图景:万物定格式】
光幕的最后,画面再次变化,呈现出一幅令人彻底窒息的终极图景:
时间长河的流动越来越缓慢,主时间线产生的“可能性”越来越少。
最终,主时间线也走到了尽头——最后一个生灵停止了呼吸,最后一颗星辰熄灭了光芒,最后一个原子停止了运动。
最后一份“现实”被确定,最后一种“可能性”被耗尽。
整个多元宇宙,过去、现在、未来所有的一切
——无论是繁华的文明、璀璨的星辰、伟大的英雄,还是渺小的蝼蚁、平凡的普通人、悲伤的失败者
——全部失去了流动性,化为了永劫回廊中一块巨大、冰冷、死寂的新标本。
这片灰色沙漠中,又多了一具最大的“时间尸骸”——它包含了所有的宇宙、所有的维度、所有的生灵、所有的故事。
没有新的时间产生,没有新的可能出现。只有无穷无尽的、已确定的“曾经”与“从未”,
共同构成了这具名为“一切”的、永恒不变的尸骸。
那是时间的终点,是可能性的灭绝,是万物归于绝对静止的、博物馆般的终局。
光幕缓缓暗淡,那时序的轻微紊乱也随之平息。
一种更深沉的绝望,已笼罩了万界。
众生终于明白,自己每活一秒,每做一个选择,都在亲手为永劫回廊这座“可能性”的坟墓添砖加瓦。
时间的流逝不再是生命的乐章,而是一场宏大的、无可挽回的葬礼——埋葬着无数个“可能”的自己,无数个“可能”的世界。
基金会守护的“现实”,其光鲜的背后,竟竟是建立在无穷无尽“可能性”的尸山血海之上。
所有人都在沉默,在恐惧,在茫然——下一个被盘点的,又将揭露怎样残酷的真相?又将带来何种超越“时间死亡”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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