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契的红印还没干透,何雨柱就动了起来。
他没有片刻耽搁,径直找上了街道工程队的赵队长。
王主任的招呼早已打到,赵队长一见何雨柱,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握住他的手,客气得让人感觉不到半点官方的架子。
当何雨柱将那份卷着的蓝图在桌上缓缓展开时,赵队长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图纸上的线条、布局、标注,每一个细节都远远超出了这个时代的认知。干湿分离,独立的淋浴区,冲水马桶的排管设计,甚至连厨房的通风管道都规划得明明白白。
这不是改造,这是创造一个新世界。
赵队长的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光彩,他那双常年跟水泥砂石打交道的手,此刻竟有些颤抖地抚摸着图纸。
“何师傅……不,柱子哥!这……这简直是神来之笔!”
他猛地一拍胸膛,厚实的肌肉发出闷响。
“您放心!这活儿,我赵某人拼了!保证给您干成咱们街道独一份的‘样板工程’!”
命令一下,效率惊人。
第二天一早,一支由经验最丰富的老师傅组成的精锐施工队,便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四合院。
然而,工程的开端,却让所有伸长了脖子看热闹的邻居们大跌眼镜。
没有拆墙的巨响,没有盖房的喧嚣。
工人们扛着铁锹和镐头,在院子西北角,那片原本无人问津的空地上,拉起了线,然后一言不发地开始深挖。
铁锹破开泥土,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嘿,这是干嘛呢?挖地窖存白菜?”
“不对劲儿啊,你看那深度,都快一人高了!谁家地窖挖这么深?”
“而且你瞧,底下还用红砖砌起来了,一层层地隔成了好几个格子,跟个蜂窝似的,这叫什么名堂?”
院里的闲汉们,老娘们儿,一天到晚没事干,全围在工地外围,踮着脚尖往里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谁也猜不透,何雨柱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这股神秘感,在几天后达到了顶峰。
当工人们开始小心翼翼地铺设一根根比大腿还粗的灰白色陶瓷管道时,整个院子都安静了。
那管道,一头稳稳地接入了那个神秘的砖砌大坑。
另一头,则穿墙破壁,精准地通向了何雨柱家的屋里。
人群中,一个在建筑公司看过图纸的老头,死死盯着那管道的走向,浑浊的眼珠猛然瞪大,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手指颤抖地指向何雨柱家。
“天……天哪……”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了调。
“他……他这是要在家里……建茅房?!”
“厕所!”
“他要在屋里建一个厕所!”
这个猜测,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一瓢冷水,整个四合院瞬间炸开了!
疯了!
全都疯了!
在屋里建厕所?
这怎么可能!这个念头本身就是一种对常识的颠覆!
这个年代,别说他们这破旧的四合院,就是那些崭新气派的苏式筒子楼,用的不也还是公共厕所吗?
每天清晨,天不亮就得拿着手纸冲出去排队,夏天臭气熏天,冬天寒风刺骨。
在自己家里,拥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想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用的厕所?
这根本是过去连做梦都不敢奢求的场景!
一时间,院里的人什么活儿都顾不上了,班也不想上了,家务也懒得做了,一天到晚就跟长在了工地边上一样。
他们亲眼看着工人们如何砌起崭新的隔墙。
看着他们如何将一根根管道如同人体的血管般精密地连接。
更看着他们小心翼翼地抬进一个通体雪白、闪烁着釉面光泽的陶瓷怪物——马桶,还有一个同样材质、造型优美的白色大盆——浴缸。
终于,到了接通水电的时刻。
赵队长亲自上阵,当着所有人的面,拧开了自来水的总阀。
然后,他在那个白得晃眼的马桶后方,按下了冲水阀。
哗啦——!
一股清澈透亮的水流,从内壁喷涌而出,形成一个强劲的漩涡,卷着几片用于测试的纸屑,瞬间旋转着消失在下方的洞口,最终顺着管道无声无息地流走。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迅速。
最关键的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味!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神乎其技的一幕给震慑住了,一个个呆立当场,大脑一片空白。
这哪里是他们印象中那个肮脏恶臭的厕所?
这简直就是天堂!是神仙才能享受的待遇!
人群的最后方,易中海背着手,一张老脸因为长时间的血液上涌,已经涨成了难看的猪肝色。
他看着那个崭新的卫生间,脑子里浮现出的却是每天清晨公共厕所里那拥挤不堪、污秽遍地的景象。
一股无法抑制的酸意和嫉妒,从他心底疯狂上涌,眼神里的羡慕几乎要化为实质,满得快要溢出来。
刘海中比他更直接,一把拽过旁边的老婆,指着何雨柱家的方向,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你看看!你给我好好看看!人家那过的叫什么日子!”
“再看看我们家!我!一个七级钳工!国家栋梁!我还不如他一个颠勺的厨子!”
三大爷阎埠贵则缩在角落里,两只眼睛飞快地转动,手指在袖子里不停地掐算着。
挖这么大一个化粪池,得用多少砖,多少水泥?这陶瓷下水管,听都没听过,肯定贵得吓人。还有那个白色的马桶和浴缸,洋玩意儿,没个几百块下得来?再加上人工费……
他越算,心跳得越快。
算到最后,那庞大的数字让他感觉心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疼得他浑身都开始哆嗦。
就在全院这帮禽兽羡慕嫉妒到眼珠子都快红了的时候,何雨柱又做了一件更拉仇恨,更诛心的事。
他特意选在下午人最多的时候,牵着文丽的手,施施然地来到工地,“视察”装修进度。
他完全无视了周围那些能杀死人的目光,旁若无人地搂着文丽的肩膀,指着刚砌好的墙壁,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文丽,你看,墙砖的颜色你喜欢哪种?”
“这个天蓝色的,清爽。还有这个米白色的,温馨。你来定。”
他当着全院人的面,将这个家的决定权,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交到了文丽手上。
那份宠溺,那份尊重,不言而喻。
文丽看着眼前这个完全按照自己梦想中的样子一点点成型的、崭新又现代化的家,幸福几乎要从眼角眉梢溢出来。
她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点在了那块天蓝色的样砖上。
“就要这个吧,看着心里敞亮。”
她的声音柔柔的,带着一丝满足的甜意。
“好!就听你的!”
何雨柱立刻扭头,对着一旁的赵队长朗声说道。
“赵师傅,听到了吗?墙砖,全部用天蓝色的!”
这一幕,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却在瞬间击溃了院里所有女人的心理防线。
她们看着笑容幸福得刺眼的文丽,再下意识地看一眼自己身边那个要么抠门算计,要么粗枝大叶,要么只会对自己呼来喝去的男人。
一种巨大的委屈和酸楚猛地冲上喉头,堵得她们胸口发闷,眼眶发热,几乎要当场哭出来。
高调。
极致的高调。
何雨柱用这种近乎炫耀的方式,不仅是在向全院宣告文丽未来女主人的绝对地位。
他更是在用一种最残忍,也最直接的方式,将一种全新的、令人向往到发疯的生活方式,活生生地、血淋淋地展现在了这群依旧活在旧时代里的禽兽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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