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一瞬间的死寂过后，随即爆发出压抑的哄笑声。
“怂了，到底还是怂了。”
“唉，胳膊拧不过大腿，在人家的地盘上，再横也得低头。”
“这顿饭吃的，真憋屈！”
工人们看着崔健端着那碗清汤寡水走开，纷纷摇头叹息，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同情。
傻柱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他轻蔑地啐了一口，抄起大勺，正准备招呼下一个倒霉蛋。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那个本该默默找个角落吃饭的身影，并没有走远。
崔健端着饭盒，脚步平稳，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绕过了长长的队伍，穿过议论纷纷的人群，目标明确地，一步一步，重新走回了打菜窗口。
他走到了傻柱的面前。
“你他妈还敢回来？是不是觉得汤太少了，想让爷爷我给你加点料？”傻柱看到崔健去而复返，以为他是不甘心，想回来理论，脸上的嚣张气焰愈发高涨。
崔健依旧没有说话。
他只是用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静静地看了傻柱一眼。
然后，在全食堂上千号人惊愕到极致的目光注视下，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搪瓷饭盒，手腕一翻，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哗啦——”
满满一饭盒的米饭，混合着那点可怜的菜汤，被他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结结实实地，从头到脚，全都扣在了傻柱那张得意洋洋的脸上。
米饭黏住了他的头发，堵住了他的眼睛，塞满了他的鼻孔。
温热的、带着油腥味的菜汤，顺着他肥硕的脸颊，稀里哗啦地往下流，浸透了他那身白色的厨师服，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上。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整个食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石化了。
刚才还在摇头叹息的工人，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正在旁边幸灾乐祸磕着瓜子的许大茂，手里的瓜子壳都忘了吐，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这超现实的一幕。
傻柱也懵了。
他保持着那个嚣张的姿势，大脑一片空白。他能感觉到脸上的粘腻和温热，能闻到一股馊了吧唧的菜汤味，但他完全无法理解，刚才那一秒钟，到底发生了什么。
几秒钟后，那被米饭和耻辱感堵塞的大脑，终于重新开始运转。
一股火山爆发般的怒火，从他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操你妈——！！！”
傻柱发出了一声不似人腔的野兽咆哮。
他猛地一抹脸上的饭粒，双眼因为充血而变得通红。在这一刻，什么在院里被KO的教训，什么对崔健的恐惧，全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在这食堂里，他就是王！
竟然有人敢在他的地盘，用这种方式羞辱他！
不可饶恕！绝对不可饶恕！
“小杂种！我今天不弄死你，我何雨柱就不姓何！”
傻柱咆哮着，抄起手边那把用来剁骨头的、沉重的大铁勺，轮圆了，带着一股恶风，朝着崔健的脑袋就狠狠地砸了下去！
周围的女工发出了刺耳的尖叫，胆小的已经闭上了眼睛。
面对这足以开碑裂石的一击，崔健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波澜。
就在铁勺即将临头的刹那，他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旁边一侧，轻描淡写地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紧接着，不等傻柱收招，崔健的右腿已经如同出膛的炮弹，带起一阵撕裂空气的厉啸，划出一道刚猛无匹的弧线，狠狠地，正中傻柱那粗壮的腰肋！
这一脚，崔健用上了全力！
“砰——！！”
一声如同重锤砸在破麻袋上的闷响，在整个食堂里回荡。
傻柱那两百多斤的庞大身躯，仿佛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中，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横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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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狼狈的抛物线，越过三四米的距离，最终，目标精准地，“噗通”一声，撞向了食堂角落里那个用来收集剩饭剩菜的、半人多高的大泔水桶！
“哐当！”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那沉重的、装满了馊饭烂菜的大木桶撞翻在地！
而傻柱，就这么结结实实地，一头栽进了那由无数人的口水、剩饭、烂菜叶、骨头渣子组成的，散发着刺鼻酸腐恶臭的泔水之中！
红的辣椒油，绿的烂菜叶，白的米饭粒，黄的油腻汤水……瞬间糊满了他的全身。
整个食堂，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给震傻了。
这……这他妈也太狠了！
这已经不是打架了，这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和羞辱！
短暂的寂静之后，一道压抑不住的、夸张到极点的爆笑声，划破了沉闷的气氛。
“哈哈哈哈……哎哟我不行了……笑死我了……”
许大茂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指着在泔水里挣扎的傻柱，差点没当场抽过去。
他的笑声，如同一个开关，瞬间引爆了全场。
所有被傻柱克扣过伙食、欺压过的工人，在这一刻，都再也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
“活该！让他平时作威作福！”
“解气！太他妈解气了！”
笑声、叫好声、口哨声，汇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几乎要把食堂的屋顶掀翻。
“啊——！”
在泔水里扑腾的傻柱，听着耳边传来的无尽嘲笑，感受着身上那令人作呕的粘腻和恶臭，他的精神，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刚想再次冲向崔健，一只穿着黑色布鞋的脚，却从天而降。
“砰！”
那只脚，不偏不倚，精准地，踩在了他的脸上，将他那张沾满了污秽的脸，重新踩回了那一片狼藉的泔水之中！
崔健居高临下，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他低着头，俯视着脚下这个不断挣扎的废物，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手抖是病，得治。”
“我今天，帮你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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