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阳回到房中，将那枚刻着“雪”字的玉佩放在桌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桌面。今夜发生的事太过蹊跷，慕容雪的态度、黑衣人的追击、宗主的招揽，都指向他体内那个不能言说的秘密。
“玄霄子。”他在心中默念。
“小子，总算想起本尊了。”苍老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慵懒，“那丫头说得没错，你确实被盯上了。”
“那些黑衣人是什么来历？”
“气息很杂，像是几个不同路子的人凑在一起的。”玄霄子沉吟道，“不过他们真正要的不是玉佩，而是你。”
楚天阳握紧拳头：“因为我体内的仙魂？”
“上古仙魂现世，对某些人来说比什么天材地宝都诱人。”玄霄子语气严肃，“那丫头给你玉佩，倒真是救了你一命。那玉佩上的禁制不仅能追踪，还能掩盖你的气息，否则刚才那三人早就找到你了。”
楚天阳怔住：“那她为什么说玉佩有追踪禁制？”
“骗你的。”玄霄子嗤笑，“那丫头精明得很，知道直接给你你不会要，故意反着说。这玉佩上的阵法相当高明，不仅能遮掩气息，关键时刻还能挡下致命一击。”
楚天阳沉默片刻，将玉佩收进怀中。无论慕容雪是何种目的，这份人情他记下了。
“当务之急是提升实力。”玄霄子道，“你现在的修为太弱，连自保都难。明日去后山寒潭，我助你冲击筑基。”
第二日天未亮，楚天阳便悄声离开住处，来到后山深处的寒潭。潭水幽深冰冷，四周灵气却比别处浓郁数倍。
“潜入潭底。”玄霄子指示道，“寒潭底部有处灵脉分支，最适合突破。”
楚天阳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越往下潜，水温越低，灵气却越发精纯。潭底有处天然石台，他盘膝坐下，开始运转功法。
“放松心神，引导灵气汇入丹田。”玄霄子的声音变得凝重，“筑基是修行路上第一道坎，成则脱胎换骨，败则修为尽毁。你灵根特殊，需将灵气压缩九次，方能铸就完美道基。”
楚天阳闭目凝神，周身灵气如漩涡般汇聚。第一次压缩很快完成，丹田内的灵气化作液态真元。第二次、第三次……每次压缩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但他咬牙坚持。
到第七次压缩时，异变突生。丹田内的真元突然躁动不安，原本温顺的灵气变得狂暴起来。
“稳住！”玄霄子喝道，“你神识不够强，控制不住这么多真元！”
楚天阳额头沁出冷汗，感觉神识如同被千万根针扎刺。第八次压缩进行到一半时，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停下！你会神识破碎而亡！”玄霄子的声音首次带上惊慌。
但已经来不及了。第九次压缩自行启动，狂暴的真元在丹田内横冲直撞。楚天阳感觉头脑仿佛要炸开，无数混乱的画面在眼前闪现——苍茫云海、惊天大战、破碎的仙宫……
“固守本心！”玄霄子厉声道，“那是仙魂记忆，别看！”
就在这时，一道白衣身影破水而入。慕容雪游到他身边，将一枚丹药塞进他口中：“快服下！”
丹药入喉即化，一股清凉之意涌向四肢百骸，躁动的真元渐渐平复。楚天阳艰难地睁开眼，看到慕容雪焦急的面容。
“这是凝神丹，你被仙魂反噬了。”她扶住摇摇欲坠的楚天阳，“筑基期对神识要求极高，你方才太过冒进。”
楚天阳靠在石台上，浑身剧痛难当：“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感应到寒潭灵气异常波动，猜想是你在此修炼。”慕容雪查看他的状况，眉头紧蹙，“你神识受损严重，需要静养数日。”
玄霄子突然出声：“丫头，你怎会有凝神丹？这丹药可不是寻常人能拿到的。”
慕容雪动作一顿，眼中闪过诧异：“刚才……是仙魂前辈在说话？”
楚天阳与玄霄子俱是一惊。能感知到玄霄子存在的人寥寥无几，这慕容雪果然不简单。
“家母出身药王谷，我自幼修习神识之法，故能感知到前辈存在。”慕容雪坦然道，“这凝神丹是家母所赠，专门应对神识之伤。”
玄霄子沉默片刻，忽然道：“药王谷姬家的人？难怪了……小子，你运气不错，这丫头背景比你想的还要深。”
楚天阳勉力坐直身子：“多谢赠药之恩。只是你为何一再相助？”
慕容雪垂眸片刻：“仙魂宿主百年难遇，我不能眼看你出事。更何况……”她抬眼直视楚天阳，“九州将乱，每一个仙魂宿主都可能改变未来的格局。”
“什么意思？”
“上古时期，九位大罗金仙为抵御域外天魔，将毕生修为化作仙魂散落人间。如今天魔将再次降临，各方势力都在寻找仙魂宿主，要么招揽，要么……”慕容雪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楚天阳想起昨日的黑衣人和宗主的招揽，心中了然：“所以你父亲想收我为徒，也是为此？”
“父亲确有惜才之心，但更重要的是不想你落入魔教手中。”慕容雪正色道，“魔教少主风无痕也在寻找仙魂宿主，手段极其狠辣。”
玄霄子忽然插话：“丫头，你说天魔将临，可有证据？”
慕容雪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这是药王谷最新传来的消息。极北之地已有魔气泄漏，三大宗门都派了长老前去查探。”
楚天阳接过玉简，神识扫过，脸色渐渐凝重。玉简中记载着极北之地的异象：冰川融化、妖兽魔化、空间裂缝时有出现……
“天魔降临需要宿主，仙魂是最好的容器。”慕容雪语气沉重，“你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否则无论是魔教还是天魔，都不会放过你。”
楚天阳陷入沉思。原来从他觉醒仙魂那刻起，就已被卷入巨大的漩涡之中。
“当务之急是治好你的伤。”慕容雪又取出一瓶丹药，“每日服一粒，三日后神识应该就能恢复。期间切勿再尝试突破，否则神仙难救。”
楚天阳接过药瓶，忽然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投靠魔教？”
慕容雪微微一笑：“你若会投靠魔教，昨日就不会拒绝父亲的招揽了。我看人很准，楚天阳。”
她起身准备离开，又回头道：“三日后子时，还是这里见。我带你去个地方，或许能解决你神识不足的问题。”
待慕容雪离去，玄霄子才缓缓开口：“小子，这丫头不简单。药王谷姬家是上古传承的医道世家，掌握着不少秘辛。她肯帮你，是你的造化。”
楚天阳服下丹药，感觉神识的刺痛渐渐缓解：“前辈，方才我看到的那些画面……”
“是仙魂记忆碎片。”玄霄子叹息道，“你神识越强，能看到的就越多。等你能承受全部记忆时，也就真正继承了这位上古仙人的传承。”
“那位仙人是谁？”
玄霄子沉默良久：“现在知道对你没好处。先养伤吧，三日后看看那丫头要带你去哪儿。”
楚天阳调息片刻，忽然想起什么：“前辈似乎对药王谷很熟悉？”
玄霄子轻笑一声：“老夫当年游历九州时，与姬家老祖有过数面之缘。没想到千年过去，姬家还有传人行走世间。”
楚天阳还欲再问，却被玄霄子打断：“别问太多，先疗伤。既然天魔将临，你得尽快提升实力。下次突破时，我会教你如何控制仙魂记忆。”
楚天阳闭上眼，感受着丹药在体内化开的清凉。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他必须尽快变强，才能在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中活下去。
潭水微漾，映出他坚毅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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