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重生民国道袍少女斩鬼录 > 第13章:那日松猎鹰开天眼,见鬼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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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从枯井口卷出一缕黑气,贴着地面向外爬行,碰到草叶便凝成霜。沈佳南脚步一顿,袖口残符边缘的“死”字微微发烫。她没回头,只低声说:“阴气外溢了。”

顾承安站在她身后半步,掌心旧伤由灼热转为刺骨寒意,像有冰针扎进皮肉。他没动双枪,只是抬手按了按肩带,金属扣硌着指节。方才井中浮起的符纸还在他怀里,那道裂痕正中央渗出的血线,此刻已蔓延至纸背。

“不是幻觉。”他说。

她点头,目光扫过山道两侧。草尖结霜的范围正在扩大,湿土变硬,踩上去发出脆响。这不是自然寒露,是地气被阴物搅乱的征兆。

远处操场的哨声早已停歇,学生收队回楼。整座后山只剩他们两人。风里传来一声鹰唳,尖锐得不像活物所发。

那日松裹着褪色貂裘从林间走出,猎鹰爪尖渗血的场景与三日前她在乱石岗试飞时的状态如出一辙。她肩上的雪白猎鹰躁动不安,爪子抓着她旗袍肩线,翅尖微颤。她脸色比平日更白,嘴唇干裂,右手食指缠着布条,可血还是从缝隙里渗了出来。

“它不肯飞过乱石岗。”她开口,声音沙哑,“每次靠近,羽毛就发黑,像被火烧过。”

沈佳南看向她指间渗血的布条,“你试过了?”

“三次。”那日松解开布条,指尖一道新鲜割痕,血珠未凝,“我用血喂它,它冲上去又掉下来,像是撞到一堵墙。”

顾承安按住正在结霜的枪托,金属扣在掌心压出红印:“你是说阵法有实体屏障?”

“不是屏障,是裂缝——有人在撕开阴阳的界限。”她抬眼,“里面有东西在等,等子时。我听得见,鹰听得见,可你们听不见。”

沈佳南沉默片刻,从袖中抽出那张残符,与井中浮起的那张并排摊在掌心。两张符纸纹路相同,裂痕走向一致,唯一的区别是后者多了那道缓缓爬行的血线。

两张符纸的血线轨迹完全重合,像用同把刻刀雕出。她忽然想起回溯中看到的祭坛——那时摆着的双枪枪托上,也刻着这样的螺旋纹路。

“门要开了。”她说,“有人在改时间。”

那日松盯着符纸,忽然伸手抹了把脸,像是要甩开什么画面。她呼吸急促起来,“我得让它看见。鹰看不见,我就用血开天眼。”

“代价是什么?”顾承安问。

“羽毛掉光,眼睛瞎三天。”她冷笑,“反正我看得够多了。草原上狼群吃人,火堆烧孩子,我娘死前睁着眼,可她什么也看不见。我现在做的,至少还能拦住点什么。”

没人阻拦。

她咬破手指,将血涂在猎鹰双眼。血珠顺着羽毛滑落,在空中划出细线,未落地就蒸发成淡红雾气。猎鹰仰头长鸣,声音撕裂云层,双翅猛然展开,冲天而起。

升到十丈高时,它突然剧烈抖动,像是撞上无形屏障。那日松闷哼一声,嘴角溢血,却仍死死盯着空中。

“再高一点。”她喃喃,“再高一点……”

猎鹰双翅猛震,硬生生破开那层看不见的阻隔,直冲百丈。它的视野瞬间拉开——

后山乱石岗上空,三丈高虚门悬浮半空。门框由倒悬符咒拼成,每一笔都浸着黑血,门柱底部扎根于地,像从土里长出来的。门内鬼影蠕动,排成单列,缓缓向前挪动。最前一人回头,脸是女中失踪校工的模样,眼眶空洞,嘴角裂到耳根。

门顶血光凝聚,浮现四个字:午夜子时,鬼门全开。

那日松瞳孔骤缩,脑海中炸开一阵尖啸。她看见自己站在门边,手里抱着烧焦的鹰尸,身后是成片跪倒的蒙古骑兵,他们盔甲破碎,脖颈扭曲,全朝着鬼门方向叩首。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说:“守陵人最后的血脉,也该进去了。”

她猛地抽气,膝盖一软,跪倒在枯草上。

猎鹰从高空坠落,翅膀半边焦黑,羽毛片片脱落,像烧过的纸灰。它摔在那日松怀里,身体抽搐,喙张合几下,没发出声音。

沈佳南快步上前,蹲下检查那日松脉搏。她的手腕冰凉,脉跳细碎无序。她翻起那日松眼皮,瞳孔散大,对光无反应。

“她透支了。”沈佳南低声道。

顾承安蹲在猎鹰旁,伸手碰了碰焦黑的翅羽,指尖传来灼痛,像是被火燎过。他缩回手,发现掌心旧伤边缘裂开一道小口,血珠渗出。

“枪没动。”他说,“可这伤在呼应什么。”

沈佳南抬头,“你说什么?”

“双枪没异动。”他摇头,“但我的伤在反应。那门……是真的。”

她没说话,指尖轻轻抚过那日松唇边血迹。那血不是从嘴里流出来的,是从皮肤下渗的,像汗,却带着铁锈味。

她忽然想起昨夜回溯中的画面——月白道袍的自己站在祭坛前,面前是一扇半开的门,门上符咒与鹰眼所见完全一致。那时她手中桃木剑正刺入门缝,口中念着:“封门不封魂,留一线生机。”

可这一次,没人会留生机。

那日松突然抽搐一下,喉咙里滚出几个字:“毁……门基……子时前……必须……”

话没说完,她头一歪,昏死过去。

猎鹰在她怀里轻轻颤动,只剩一口气。

沈佳南将那日松放平,从袖中取出一张新符,压在她心口。符纸燃起金焰,火光映在她脸上,一闪即灭。那日松呼吸稍稳,可眼皮下的眼球仍在快速转动,像是还在看那扇门。

顾承安站起身,望向乱石岗方向。那里什么也没有,灰雾沉沉,连鸟鸣都绝了。

“十二个时辰。”他说。

沈佳南点头,指尖捏紧袖中残符。那张符上的“死”字,血线已爬过纸心,正向边缘蔓延。她没告诉顾承安,这符纸的裂痕走向,和回溯中她前世金丹碎裂的纹路,一模一样。

远处城中,第一声古钟响起。

当第七声钟响在空气中凝固时,沈佳南袖中残符突然自燃三寸。火苗熄灭后,“死”字边缘的裂痕里渗出黑色黏液,在草叶上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钟声落,风也停。

那日松躺在枯草上,呼吸微弱。猎鹰蜷在她臂弯,羽毛焦黑如炭。沈佳南蹲着,指尖搭在她腕上,脉搏细得几乎摸不到。

顾承安站在她身后,双枪静挂肩头,掌心旧伤不再发烫,而是冷得发麻。他低头看了眼枪托,金属表面浮起一层薄霜,一碰就碎。

沈佳南忽然抬头。

她看见后山灰雾深处,一道轮廓缓缓浮现——不是实体,也不是幻影,而是一扇门的倒影,映在雾中,像水波荡漾的镜面。

门框上的倒悬符咒,正在一寸寸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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