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不愧是道家圣地,那气派,跟郭府比起来,简直就是五星级度假村和农家乐的区别。
青石板铺就的山路,蜿蜒向上,直入云霄。
两旁是苍劲的古松,山风吹过,松涛阵阵,带着一股子沁人心脾的清冷。
林越跟在郭靖身后,一步步地往上爬,小短腿都快倒腾出火星子了。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在心里吐槽:这全真教的入门考核,不会就包括体能测试吧?差评!连个缆车都没有!
还没等他抱怨完,山门处,一阵骚动。
一个负责洒扫的小道士,远远地看见了郭靖那张极具辨识度的国字脸,手里的扫帚“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然后跟见了鬼似的,一边往里跑一边扯着嗓子大喊:“郭……郭大侠来啦!”
这一嗓子,跟捅了马蜂窝似的。
没过多久,山门大开,一群穿着灰色道袍的道士呼啦啦地涌了出来。
为首的一人,年约五旬,面容清癯,颏下三缕长髯,虽然两鬓已见风霜,但双目开阖间精光四射,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长春子,丘处机!
林越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位爷,可是个暴脾气。
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中年道士,其中一个贼眉鼠眼,看人的眼神带着几分审视和傲慢,不用问,肯定就是日后的反派担当赵志敬了。
另一个则相对顺眼一些,长相周正,神态温和,应该就是那个倒霉催的龙骑士尹志平。
“郭兄弟!是哪阵香风把你给吹来啦?”丘处机人未到,洪亮的笑声已经先传了过来。
这排场,这面子,给得足足的。
郭靖连忙上前,恭敬地行礼:“丘师兄,各位道长,郭靖有礼了。”
林越也有样学样,躲在郭靖身后,探出个小脑袋,怯生生地喊了一声:“道长爷爷们好。”
一群道士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他这个小不点身上。
……
重阳宫,三清大殿。
香烟袅袅,气氛庄严肃穆。
郭靖将林越的身世和天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当他说到林越一夜练出气感时,饶是丘处机这等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物,抚着胡须的手也明显顿了一下。
大殿里,响起了一片压抑不住的抽气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X光一样,上上下下地扫描着林越,仿佛想把他看穿。
赵志敬的眼神里,那股子嫉妒和不屑,几乎都要溢出来了,心中却十分不屑。
丘处机显然也被勾起了浓厚的兴趣,他走下蒲团,来到林越面前,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
“孩子,莫怕,让贫道看看。”
他的声音虽然尽量放缓和,但那股子久居上位的威严,还是让林越心里有点发毛。
一只干瘦但有力的大手,搭在了林越的脉门上。
一股精纯的内力探入,林越赶紧调动起体内那丝微弱的内息,配合着检查。
片刻之后,丘处机猛地收回手,眼中爆射出一团骇人的精光!
他仰天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不休:“哈哈哈!好!好啊!当真是天佑我全真,天佑我大宋!郭兄弟,你这次,可是给贫道送来了一块绝世璞玉啊!”
这一下,是官方认证了。
赵志敬的脸,瞬间就黑得跟锅底似的。
丘处机越看林越越是喜欢,当即拍板:“如此良才美玉,当由贫道亲自雕琢!孩子,你可愿拜我为师?”
来了!
最终BOSS的收徒邀请!
林越心里咯噔一下。
开什么玩笑,拜你为师?
那不就成了全教上下的重点观察对象?
以后别说半夜偷偷去藏经阁借书了,估计连晚上偷吃个烧鸡都得被盯梢。
不行,绝对不行!
电光石火间,林越的小脑袋瓜再次上线。
他哇的一声,像是被吓到了,猛地躲到郭靖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小手死死地抓着郭靖的衣摆,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
“郭伯伯……这……这位道长爷爷……好凶啊……我……我害怕……”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大殿里,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空气,瞬间凝固了。
所有道士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丘处机脸上的笑容,僵在了那里,他吹胡子瞪眼,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想发作,又实在拉不下脸去跟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计较。
那场面,别提多尴尬了。
郭靖也是一脸无奈,连忙打圆场:“丘师兄莫怪,这孩子……怕生,怕生。”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赵志敬,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自以为抓住了机会,主动站了出来。
“师伯息怒。”
他先是对丘处机行了一礼,然后故作大度地说道,“我看这孩子年纪尚幼,心性未定,骤然拜在师伯门下,压力太大,反而不美。不如,先将他分到三代弟子中,由一位师弟代为管教,等他熟悉了教中环境,再做定夺,您看如何?”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既给了丘处机台阶下,又顺手把这个天才从丘处机身边给支开了。
万一这小子修炼个两三年,丘处机这个老不死的再把掌门之位传给这小屁孩,拿自己这么多年的辛苦,不白费了吗?
正好,一箭双雕!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番话,简直说到了林越的心坎里去了。
“赵师兄,你可真是我的好同志啊!”林越在心里都快给他颁发一吨重的小红花了。
丘处机此刻正在气头上,听赵志敬这么一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便顺坡下驴,哼了一声:“也罢!就依你所言!”
于是,拜师这件大事,就这么戏剧性地被搅黄了。
经过一番友好协商,林越最终被分配到了一个名叫清笃的三代弟子名下。
这位清笃道长,四十来岁,武功平平,性格更是老实巴交到了近乎木讷的地步。
他的人生信条就是打坐,念经,吃饭,睡觉,对于教徒弟这种麻烦事,向来是敬而远之。
把林越分给他,跟放养基本没区别。
简直是……完美啊。
事情尘埃落定,郭靖又与丘处机等人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林越站在重阳宫的山门前,拉着郭靖的衣角,眼眶红红的,脸上写满了不舍,活脱脱一个即将被送进全托幼儿园的可怜宝宝。
“郭伯伯,你还会回来看我吗?”
“会的,一定会的!”郭靖摸了摸他的头,心中也是颇为不舍。
直到郭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下山的小路上,林越才缓缓地收回了目光。
他脸上的那份不舍与天真,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冷静与锐利。
他转过身,抬头仰望着眼前这座气势恢宏的道观,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好了,监护人走了。
自己也终于能放开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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