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朱由校消失的当天上午,轧钢厂食堂便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混乱。
备餐时间已到,那个永远最早出现在灶台前、指挥若定的身影却迟迟未见。
起初,大家只以为他是被哪个厂领导临时叫去吩咐小灶的事了。
但直到需要开火炒大锅菜的关键时刻,朱由校依然不见踪影,食堂主任和老班长都急了。
徒弟马华更是心慌意乱,师傅做事极有分寸,很少有过不打招呼就旷工的情况。
“主任,我去院里看看!师傅别是生病了!”马华扔下勺子,骑上自行车就火急火燎地赶回南锣鼓巷九十五号院。
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中院正房那把冰冷的锁头。
他用力拍门,里面毫无回应。
“三大妈!您瞧见我师傅了吗?”马华焦急地询问闻声出来的阎埠贵老婆。
阎埠贵媳妇满脸茫然的摇了摇头解释说道:“没见着啊!早上就没动静,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
接着马华又问了四合院其他几家邻居,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案。
没人知道何雨柱去哪了,仿佛他一早起来就人间蒸发了一般。
马华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但他转念一想,师傅本事大,人脉广,说不定是有什么紧急的、秘密的任务被厂领导直接调走了呢?
毕竟他是厂长跟前的大红人。
接着他怀着一丝侥幸回到厂里,将情况汇报了上去。
食堂主任和李副厂长沟通后,李副厂长也皱了皱眉,但想着何雨柱经常出外勤,或许真是有什么特殊安排忘了报备,便压下了疑虑,让食堂先由其他人顶替一下。
第一天,就在这种猜测和不安中勉强过去了。
然而,第二天、第三天……
朱由校依旧毫无音讯,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轧钢厂食堂彻底乱了套,几次重要的接待小灶都差点搞砸,李副厂长和杨厂长都亲自过问了几次,脸色越来越难看。
马华彻底慌了神,一种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立刻想方设法找到了刚刚出嫁不久的师姑何雨水。
何雨水听到消息,也是大吃一惊,连忙带着丈夫赶回四合院。
她用哥哥给的备用钥匙打开了中院正房的房门。
屋内一切如常,甚至可以说过于整洁了。
床铺平整,家具一尘不染,仿佛主人只是临时出门,很快就会回来。
但仔细看,就能发现一些不对劲……
几件常穿的外套还挂在衣柜里,那双他最近常穿的皮鞋也摆在床下,不像出远门的样子。
“我哥他……他能去哪啊?”何雨水脸色发白,心里充满了恐慌。
她了解哥哥,就算有天大的急事,也绝不会一连几天毫无消息,更不会连换洗衣服都不带。
何雨水的那位民警丈夫职业嗅觉敏锐,他仔细检查了房间,目光最终落在了桌上一个平时喝水用的搪瓷杯上。
杯子似乎被简单冲洗过,但杯底和内壁隐约残留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异样痕迹。
“情况不对!”民警丈夫脸色凝重起来,“雨水,这不像普通失踪。必须立刻报警!”
“你不就是警察吗?”
“呃?办案是要讲究程序的。”
接着在民警丈夫的坚持和推动下,市局迅速立案并派出了刑侦人员到场。
技术人员对房间进行了仔细勘查,重点提取了那个搪瓷杯进行化验。
化验结果很快出来,如同一声惊雷,震动了所有人……
杯壁残留的水渍中,检测出了强效镇静安眠药物的成分!
这个消息再也瞒不住了。
轧钢厂领导震惊无比,四合院的邻居们吓得目瞪口呆!
直到此刻,所有人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那个手艺超群、性格强悍、最近混得风生水起的何雨柱,根本不是自己离开的,他极有可能是被人下了药,然后……绑架了!
一股巨大的恐慌和猜疑瞬间笼罩了轧钢厂和四合院。
是谁干的?
为什么绑架一个厨子?
他现在是生是死?
朱由校的离奇失踪,从一个普通的旷工事件,骤然升级为了一桩性质恶劣的刑事案件!
……
就在四九城的警察们以四合院为中心,全力排查所有可能与何雨柱结怨的人员、绞尽脑汁思考绑架动机之时,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他们苦苦搜寻的目标,早已远在千里之外的香港。
在香港娄家通过特定渠道安排的寓所里,朱由校正拿着簇新的香港身份证件,照片上的他神色平静,看不出丝毫被胁迫的痕迹。
只是名字却是已经改成了朱熹,从此之后,他也就再次做回自己了。
这一次,娄家可是动用了一些不便明说的关系和金钱,以“投亲”为由,迅速为他办妥了合法的香港身份证明,将他从一個“黑户”变成了有正式身份的香港居民。
面对完全陌生的语言环境,朱熹展现出了惊人的适应能力。
他深知语言是立足的根本,立刻开始疯狂地学习粤语和英语。
或许是系统强化了他的学习能力,或许是他两世为人的精神力量本就异于常人,他学习语言的速度快得令娄家人都感到震惊。
复杂的粤语声调、陌生的英语词汇和语法,在他那里仿佛不再是难以逾越的障碍。
他像一块干燥的海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吸收着这些新的知识,日常对话很快便能勉强应对。
与此同时,娄振华也开始履行他的承诺,并着手为朱熹未来的餐厅铺路。
他深知香港龙蛇混杂,想要安稳做生意,尤其是餐饮这种抛头露面的行当,必须拜对码头、打点好各方关系。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娄振华亲自带着朱熹,穿梭于香港的茶楼、酒肆、私人会所,甚至是一些不那么光鲜的场所。
他们拜访了盘踞一方的华人探长、字头(帮派)里颇有声望的“叔父辈”、工商界的潮州大佬、以及报馆和警署的其他实权人物。
娄振华毕竟曾是北方颇有家资的资本家,虽然历经风波,但为人处世的老道和积累下的人脉网络依然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
他陪着笑脸,送上不薄的红包和来自内地的珍贵土特产,将朱熹作为“自家子侄”、“身怀绝技的大厨”引荐给各路人马,言辞恳切,希望各位大佬以后多多关照。
朱熹则全程保持着一种不符合他年龄的沉稳和观察力。
他默默记下每一个大人物的面孔、称呼、喜好和谈话风格,学习着这套完全不同于京城规则的江湖规矩。
他虽不喜应酬,但也明白这是必要的生存之道。
他的厨艺成了最好的敲门砖,偶尔露一手的小点心或一两道菜,往往能赢得这些见多识广的大佬们的啧啧称赞,为他增添了不少印象分。
在黑与白、明与暗的边界线上,娄振华艰难地为他织就了一张初步的关系网。
虽然谈不上多么牢固,但至少让各方势力都知道了有朱熹这么一号人物,以及他背后站着并非毫无根基的娄家,短期内不至于有人轻易来找麻烦。
朱熹站在香港繁华的街头,看着眼前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的陌生世界,再回想四合院里的鸡飞狗跳,恍如隔世。
他的人生轨道,被强行扭转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而此刻,他正运用着所有的智慧和系统赋予的能力,努力在这片新的土地上扎下根来。
……
朱由校失踪案的调查陷入了死胡同。
派出所的会议室里,烟灰缸堆满了烟蒂,负责案件的王警官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面前摊开的卷宗上画满了密密麻麻的问号。
警方把四合院翻了个遍,轧钢厂周边的商户、工友也问了个底朝天,可朱由校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留下半点有用的痕迹。
除了那只检测出微量迷药残留的玻璃杯,再无其他线索。
“王队,要不咱们再去四合院问问?说不定有遗漏的细节。”年轻警员小李试探着提议。
王警官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去,再把前院后院的住户都叫过来,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都给我记下来。”
“听说上面很多大人物都打招呼了?”
“嗯,这位何师傅的厨艺了得,一直都是那些领导的座上宾。”
“原来如此。”
再次回到四合院,住户们脸上都带着倦意,大多是重复之前的说法,没什么新内容。
直到小李把住在前院的阎埠贵请进临时问话的西厢房,事情才出现了转机。
阎埠贵推了推鼻梁上的厚眼镜,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是他思考时的小习惯。
“警察同志,不是我藏着掖着,之前你们问,我是真没往这上面想。”他清了清嗓子,神情突然严肃起来,“但你们刚才一提‘暴雨夜’,我脑子里突然就冒出来个事儿!”
王警官立刻坐直了身子:“阎老师,您慢慢说,越详细越好。”
“就是柱子失踪那天晚上,雨下得多大啊!电闪雷鸣的,我老伴儿吓得一晚上没睡好,我也醒了好几回。”阎埠贵的声音压低了些,像是怕被外人听见,“大概后半夜两三点吧,我迷迷糊糊的,突然听见胡同口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不是自行车的链条声,也不是板车的吱呀声,是那种闷沉沉的、带着劲儿的响动,我敢肯定,是汽车!”
他顿了顿,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笃定:“那声音停了没一会儿,我又听见院里有脚步声,‘噔噔噔’的,特别急,雨那么大,都盖不住!好像还不止一个人,脚步声杂得很,中间还夹着‘哼哧哼哧’的喘气声,像是俩人抬着沉东西!”
“后来呢?”小李急忙追问。
“后来那汽车声又响了,这次是往胡同外走的,声音越来越远,慢慢就听不见了。”阎埠贵摊了摊手,“我当时还琢磨,这大半夜的,谁还开着汽车来院里搬东西?以为是哪个大干部家的急事,就没往心里去。现在一想,那时间,不正好是柱子不见的时候吗?”
王警官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脑子里飞速运转。
迷药、汽车、抬重物的人、暴雨夜的巧合,这些碎片突然串在了一起。
他猛地站起身:“阎老师,您提供的线索太关键了!谢谢您!”
离开四合院,警方立刻调整了侦查方向。
在这个自行车都算是“大件”的年代,汽车更是稀罕物,全京城有登记的也没多少辆,排查起来并不算难。
王警官迅速把警力分成两组,一组去交通部门调取暴雨夜南锣鼓巷周边的汽车通行记录,另一组则去走访胡同周边的住户,尤其是夜间值守的更夫。
两天后,负责走访的警员传来了消息。
据胡同口一个姓赵的马路清洁工回忆,那天暴雨夜,他躲在门楼下避雨,模糊看见一辆黑色小轿车停在胡同口,车身锃亮,看着就不是普通人家的车。
“我瞅着有点眼熟,好像是以前娄家司机开的那种!”更夫摸了摸下巴,“我也见九十五号四合院的许大茂开过,以前总开着车在附近晃悠,后来和娄晓娥离婚后,那车就没再见过了。”
“娄家?”王警官的眉头瞬间皱紧。
他立刻翻出之前的走访记录……
上面清楚写着,娄晓娥和她父母在朱由校失踪后没几天,就悄无声息地搬离了四合院,去向不明。
当时调查人员以为是离婚后不愿再待在院里,没多追问,现在看来,这根本不是简单的搬家。
动机、时机、工具、人员……
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娄家。
娄家有能力调动汽车,符合“运输工具”的条件;他们与朱由校同住一个四合院,有机会下药;且在同一时间段消失,时间线完全吻合。
“立刻成立专案组,重点查娄振华一家!”王警官对着对讲机沉声下令,“查他们的社会关系,查他们离开京城后的去向,查所有可能与他们关联的车辆!一定要找到他们把朱由校带去哪里的证据!”
“是!队长。”
派出所里的灯光彻夜未熄,一张张标注着线索的地图贴满了墙面,围绕娄家的调查大网悄然铺开。
……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