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斜,下班时分将至,南锣鼓巷九十五号院却比平日提前喧腾起来。
一阵沉闷的汽车引擎声打破了胡同的宁静,一辆覆盖着绿色篷布的解放牌卡车,竟晃晃悠悠地直接开到了院门口!
这阵仗立刻引来了全院的老少围观。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卡车的后挡板被打开,几个穿着轧钢厂后勤处制服的工作人员跳下车,开始往下搬东西。
一袋袋沉甸甸的水泥、一摞摞红砖、一堆粗细不等的木材、甚至还有几卷油毡和一小桶显然很珍贵的油漆……
这些在六十年代极度匮乏、寻常人家根本搞不到的计划供应建筑材料,就这么被毫不吝惜地卸在了四合院的大门口,堆成了一个小山包!
“哎呦喂!这……这是干嘛呢?”三大爷阎埠贵闻声第一个冲出来,眼镜都快掉到鼻尖上了,他看着那堆“宝贝”,声音都变了调。
“谁家这么大手笔?这是要起新房啊?”有人惊叹道。
“不可能!这院里谁家有这能耐?肯定是公家放在这儿的!”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猜测不休的时候,后勤处的一个负责人拿着单据,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请问!何雨柱同志是住这院吧?出来签收一下!这是李副厂长特批给你们食堂何师傅修房子用的材料!”
这一声,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把整个四合院炸得鸦雀无声。
何雨柱?傻柱?!李副厂长特批?!修房子?!
每一个词都冲击着邻居们的认知极限。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投向了刚刚下班回来、正好走到院门口的朱由校身上。
朱由校看着那堆如约而至的材料,面色平静如水,心中却也不免泛起一丝波澜。
他确实不喜欢李副厂长那副做派,但此人答应之事,竟能如此迅速、甚至超额地办到,其效率和能量,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堪称惊人。
“道德有瑕,却实为干吏。”朱由校在心里默默给了李副厂长一个评判。
这种人,用好了是把锋利的刀,但也需时刻警惕其反噬。
他在无数道混杂着震惊、嫉妒、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走上前,在那张物资单上签下了“何雨柱”三个字。
他的字迹工整有力,与周围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
签完字,后勤处的人客气了几句便开车走了,留下那堆珍贵的材料和一院子目瞪口呆的邻居。
寂静之后,便是彻底的沸腾!
“傻柱!这……这真是李厂长批给你的?”阎埠贵第一个冲上来,声音都在发抖,围着那堆材料转圈,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我的老天爷啊!这么多水泥!这么多好木头!”贾张氏眼睛都看直了,恨不得扑上去摸两把。
秦淮茹站在自家门口,脸色煞白,手指紧紧攥着门框。
她看着那堆材料,又看看一脸淡然的傻柱,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涩、震惊、还有一丝恐惧……
“傻柱”的能量,已经大到这种地步了?
许大茂刚推着自行车进院,看到这场景,差点把车摔了,张着嘴,半天才低声骂了一句:“妈的……这孙子真走了狗屎运了!”
易中海也闻讯赶来,他看着那堆材料,眉头锁得死紧,再看看满脸淡定的朱由校,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想不通,“傻柱”到底做了什么,能让李副厂长下这么大本钱?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厨子”这个身份的认知。
朱由校根本无视了周围的轰动和无数涌到嘴边的疑问。
他转身对同样看傻了的马华和胖子吩咐道:“把这些东西,先搬到我院子里归置好。”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吩咐搬一捆柴火,而不是一堆足以让全院人眼红心跳的紧俏物资。
马华和胖子如梦初醒,激动得脸都红了,响亮地应了一声“好嘞!师傅!”,便如同得了圣旨般,开始兴高采烈地往院里搬东西。
朱由校则负手站在一旁,冷静地监督着,仿佛周围那些几乎要将他点燃的目光都不存在。
这一刻,他在这个小小的四合院里,不再是那个“傻柱”,而是一个手握资源、目的明确、并且深不可测的存在。
这堆突如其来的建筑材料,像一颗巨大的石子,彻底砸碎了四合院往日看似平静的水面。
……
接下来的日子,南锣鼓巷九十五号院仿佛成了一个不间断的小型工地。
每天一下班,朱由校便雷打不动地带着两个忠心耿耿的徒弟,马华和胖子回到院里。
这成了院里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以往这个点,傻柱要么在厂里磨蹭,要么和院里的秦淮如插科打诨,如今却总是行色匆匆,身后跟着两个同样干劲十足的跟班。
“师傅,瓦片清下来了,新的咋铺?”
“师傅,水泥和沙子的比例调成这样成吗?”
“师傅,您看这墙刮得行不行?”
朱由校虽不亲自干所有重活,但他俨然成了总工程师。
他站在院子里,指挥若定,目光如炬。
哪块瓦片铺得不平整,水泥地和得稀了稠了,墙面刮得是否均匀,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那份专注和严格,让马华和胖子半点不敢马虎,也让围观的老邻居们暗暗咋舌……
这傻柱,什么时候对泥瓦匠的活计也这么门清了?
其实朱由校在大明的时候经常和那些工匠厮混在一起,紫禁城的大殿维修大多都有自己的参与。
所以朱由校对维修房子并不是太陌生,指挥马华和胖子也是轻而易举。
破损的旧瓦被小心揭下,换上了整齐的新瓦;房间里那个烟熏火燎、占了老大地方的土炕被彻底拆除,碎砖烂土清出去好几车;凹凸不平的泥土地面被浇筑上了平整光滑的水泥地坪,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清爽;屋内墙壁被仔仔细细地刮掉旧泥灰,重新抹平,然后刷上了耀眼洁白的大白墙,整个屋子顿时显得亮堂又整洁。
最让邻居们眼红心跳的是,朱由校将那些从屋里清理出来的旧家具……
虽然破旧,但在物资匮乏的年代仍是好东西……
诸如歪腿的桌子、散架的椅子、虫蛀的木柜等等,大手一挥,全都送给了马华和胖子。
“这些,你们二人分了吧,算作酬劳。”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处理掉一些垃圾。
马华和胖子却喜出望外,感激涕零。
这些木头家伙事儿拉回去,修修补补,照样能用好久!
两人干得更卖力了,恨不得把师傅的屋子当成皇宫来修葺。
这一幕幕,自然又在四合院里掀起了新一轮的羡慕嫉妒恨。
贾张氏几乎天天扒着窗户缝看,嘴里酸溜溜地念叨:“败家!真是败家子!那么好的木头,说送人就送人了!给我们家棒梗打个小板凳也好啊!”
秦淮茹看着那一天一个样的东厢房,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朱由校越能干,越显出他的本事,她就越感到恐慌和失落。
许大茂每次下班回来,都要阴阳怪气地刺上两句:“哟,何大工匠又忙着呢?这是要给自己修个金銮殿啊?”
可惜,他的风凉话现在朱由校根本充耳不闻,就像清风过耳。
易中海背着手,远远地看着,眉头越皱越紧,要是换做之前早就上去暴打许大茂了。
朱由校的变化太快,太彻底,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理解和掌控范围,这让他感到深深的不安。
就连一大妈和其他院里的婶子大妈们,也忍不住每天凑过来看热闹,对着那平整的地面、雪白的墙壁啧啧称奇,言语间充满了羡慕:“这傻柱,真是能耐了!这屋子收拾得,比新房还亮堂!”
每天,朱由校的东厢房前都像是开现场会,围满了看热闹、议论纷纷的邻居。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朱由校,却始终保持着一种超然的平静。
他无视所有探究、嫉妒或羡慕的目光,只专注于将自己的“新家”一点点改造成符合他最低居住标准的样子。
这不再仅仅是维修房屋,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宣言,宣告着“傻柱”这个人的彻底蜕变。
以及一个全新、难以捉摸的朱由校,正在这小小的四合院里,稳稳地扎下根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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