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野孩子?我们夫人也是你可以冲撞的?”
永宁伯夫人的丫鬟有些愤怒,挡在周氏面前冲着乌行雪大吼道。
此番反应乌行雪虽心中不快,却也能够理解。毕竟这夫人是来跪送子娘娘的,不是来跪她这一个小毛孩的。
她贸然站在周氏的跪垫前,如此在贵妇面前装神弄鬼,又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年纪,饶是谁也不信的。
乌行雪没有生气,反倒是带着笑容道:
“夫人您别不信,我虽是乡下来的,家里却也是世代行医,这世间的医术我若是称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哪怕是宫里的太医,也比不得呢!”
她这话虽全是假话,却也全是真话。
听到这话,那丫鬟更是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你哪来的毛丫头,竟然如此说瞎话不眨眼的,别在这里叨扰我们夫人了,若是再烦,别怪我把你打出去!”
她步步向前紧逼,又比乌行雪高个头出来,她只得连连后退,又迅速思考,赶忙大声说:
“您别不信,夫人面色恍白,唇色淡如初樱,眼周还泛青霾,虽今日敷了粉,但难掩憔悴。此乃气血双亏、心脾两虚之相啊,怕是近日月事延期量少,昨儿夜里还要盗汗吧!如此积郁成疾,又怎可能有孕?”
周氏眼睛逐渐瞪大,乌行雪便知道都被自己说中了,才松一口气。今日那点灵力为了探出这些已经用光了,她便赶忙继续加大火力说道:
“您别不信,我悄悄跟您说,那昭武侯原先也是难有子嗣的,还是在这向我父亲这里求了药,调养了一个月这才好起来的。”
这些日子在茶馆,乌行雪就听说了昭武侯年轻时放浪难孕,四处求医问药,确实是有了神医才有了孕。
此刻周氏心中虽然存疑,也信了七七八八了,她起身准备拦住丫鬟,却听见丫鬟着急道:
“夫人您不要听她一面之词,说中这些症状又能证明什么?何况昭武侯当年难孕那是京中都知道的,若是她父亲真是前年那神医,倒是让昭武侯来给她证明啊?”
周氏并没有听进去,还是拉住了她:
“莺时,她这个年纪能看出我这些病已然不简单,何况昭武侯难孕虽京中皆知,但到底也是家族密辛,如何会替她作证呢?”
乌行雪赶忙讪讪笑道:
“是啊是啊,莺时姐姐您这不是为难人嘛。”
莺时瞧着她那模样,更是气的不得了:
“您看她这样子哪里像个神医之后了?我倒是看着像个女流氓一般!若是她用了错药坏了夫人的身子又该当如何?咱总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吧?”
这莺时越劝,周氏反倒是越信了起来:
“咱这送子娘娘也拜了几年了,如今并没有什么作用。她若是有坏心思,一个小姑娘在伯爵府能翻出多大的风浪?药好不好,让府医仔细查探查探就是了。”
莺时拗不过周氏,到底是把乌行雪带回来家。来时只有一辆马车,路上莺时便一直把周氏护在身后,唯恐她对周氏动手脚。倒是周氏瞧着心情很好,应是信了她的话。
毕竟妾室的儿子个个生在她前头,她心里说不难受那是不可能的。能有一点希望,怎么可能不抓住?
乌行雪感念自己赌对了,继续添油加醋道:
“您是不知道,当年那昭武侯太过于淫乱,我父亲把脉之时他已然是精气尽损,华佗也难救了,硬是被他用了几服猛药给救回来了!如今这技两已然被我悉数掌握……”
周氏听这些脸都红了,连连说道:
“这些昭武侯家事还是少说些好。”
莺时冷笑一声,说道:
“你一个小姑娘家,这样谈论外男成何体统?何况你竟这样有本事,为何没有名气,反倒在这寺庙里找人?昭武侯可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父亲既是神医,为何从未听说过?”
乌行雪心中暗道这丫鬟总是针针见血,只好见招拆招道:
“我家人说过,我们救人只救有缘人。如今我父母兄弟都因为医术被人刺杀,只剩下我一人留在世间,我未曾在昭武侯面前露面,他当然不会替我作证。”
传说当年替昭武侯治病的那个神医云游四方去了,但也有人说死在了外面。既然死无对证,那岂不是好说?
莺时无话可说,只得气鼓鼓地等着回了府。
乌行雪开完药后,府医拿来一看,眉头紧皱。
莺时跳脚说道:
“这药是不是有问题?我早知道这丫头有坏心思!”
那府医却说道:
“这药虽无毒,却也只是正常调理妇人身子的药,只是更了茯苓的剂量,大概率是无用的。”
听了他这番话,莺时总算是长舒一口气道:
“奴婢就说她没什么能力,果不其然,不过是装神弄鬼罢了!比这好多了的药我们夫人也吃过,你这药能顶什么用?”
永宁伯爵府的太夫人听说了夫人病急乱投医,此刻也已经赶到,听到了这些话,脸色有些难看道:
“周氏,我怜你难孕,但如此病急乱投医可不是大家做派!哪里来的野丫头,你信她岂不是荒谬至极!”
周氏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此刻已经是心如死灰,只恨自己当初竟迷了心窍信了一个十岁的毛丫头,此刻也是觉得自己可笑:
“婆母息怒,儿媳也只是……只是有些着急……”
“放肆,着急也不是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可以带进府里的!”
瞧着她们吵的不可开交,乌行雪找准机会终于在里面插了一句:
“你们别急着吵啊,我还有一味药引没有写进去,我家乡求子河旁长出来的合欢花,那才是关键。”
眼看她们已经不信任自己了,她赶忙在腰间把那媚珠变成了合欢花的模样,还特意变成看一朵黄色的合欢花。
世间并不存在这样的颜色,她拿出这朵盛放的花儿时,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这真是黄色的合欢?世间怎可能……”
那府医拿出来反复瞧着嗅了嗅,眼睛逐渐瞪大:
“这……这真是黄色的合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