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在学校附近晃悠。”男生把学生证扔回混混身上，声音轻了点：“之前在春风中学门口见过他们，抢过低年级学生的零花钱。”
顾森湘这才想起报警，连忙掏出手机。顶楼信号不好，她走到楼梯口，举着手机晃了晃，才勉强接通了110。她的声音还有点抖，说清了地址和情况，挂了电话后，才发现男生正看着她。
远处的路灯透过顶楼的门，刚好照在顾森湘身上：白裙上沾了点灰尘，头发也乱了，眼睛还是红的，却像朵被雨水打湿的栀子花，干净得让人移不开眼。男生看着她的脸，愣了一下，好像有点惊讶。
“谢谢你救了我。”顾森湘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小声说：“我叫顾森湘，是精英中学的。”
男生这才回过神，挠了挠头：“我叫苏畅，春风中学的。”
“苏畅？”顾森湘猛地抬起头，眼睛亮了：“你就是那个每次考试都考年级第一的苏畅？”
她在学校听过这个名字——精英中学和春风中学经常一起联考，苏畅的名字每次都在成绩单的最上面。她以为学霸都是戴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没想到会是这么厉害的人。
苏畅笑了笑，没否认：“如果没第二个叫这个名字的，应该就是我。走吧，先下去，这里太暗，等下警察来了也好说明情况。”
顾森湘连忙跟上。楼梯没有扶手，台阶上全是锈迹和碎玻璃，苏畅走在外面，把她护在里面。顾森湘打开手机手电筒，灯光照亮了前面的台阶，她看着苏畅的背影，突然觉得心跳得特别快——比刚才被混混围住时还快。
她想起刚才被他拉回来的时候，胳膊上的痛感还在，却带着点温热的触感；想起他挡在她前面的时候，后背虽然不宽，却让她觉得特别安全；还有他刚才笑的时候，嘴角有个小小的梨涡，一点都不像刚才打架时的样子。
“小心点，这里台阶间隔大。”苏畅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拉住了她。
顾森湘刚才走神，差点踩空。苏畅的手很暖，指尖带着点薄茧，攥着她的手腕，让她瞬间觉得浑身发烫。她不敢看他，低着头“嗯”了一声，手指悄悄蜷了蜷。
“你怎么会来这里？”苏畅一边走，一边问。
顾森湘的眼神暗了暗，把手机屏幕亮给他看：“收到了‘齐铭’的消息，说有笔记要给我。现在想想，应该是别人用他的手机发的。”
“齐铭？”苏畅皱了皱眉：“精英中学的那个？之前联考见过，跟你一起领过奖。”
“嗯。”顾森湘有点沮丧：“其实我当时也觉得不对劲，可还是来了······我是不是很笨？”
“不是笨，是太容易相信别人。”苏畅的声音软了点：“以后别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尤其是晚上。”
顾森湘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如果不是今天来这里，就不会遇到苏畅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赶紧低下头，脸颊更烫了——她之前以为自己对秦铭有好感，可现在才明白，那种好感只是朋友间的欣赏，而现在这种心跳加速、不敢抬头的感觉，才是不一样的。
走到底楼的时候，远处传来了警笛声。苏畅把铁勺放进随身的帆布包里，顾森湘才注意到，包里还有个保温盒，应该是他刚从兼职的地方回来。
“我得先去把这个给我妈送回去。”苏畅指了指保温盒：“警察来了你跟他们说清楚情况就好，我已经留了联系方式，他们要是需要作证，我会来的。”
顾森湘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苏畅，下次······下次我能请你吃饭吗？谢谢你。”
苏畅回头，笑了笑，露出那个小小的梨涡：“好啊，不过别去太贵的地方，我兼职的餐馆就不错，我请你吃我做的糖醋排骨。”
警笛声越来越近，顾森湘站在路灯下，看着苏畅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手里还攥着刚才那个半块板砖——她刚才太紧张，忘了放下。她把板砖放在路边的垃圾桶旁边，心里却觉得暖暖的。
晚风拂过，吹起她的白裙，顾森湘摸了摸手腕上刚才被苏畅攥过的地方，好像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她抬头看着夜空，星星很亮，第一次觉得，原来不期而遇的危险里，也藏着不期而遇的温暖。
楼下的路灯泛着暖黄的光，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苏畅靠在墙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帆布包的带子——包里还装着没送出去的保温盒，刚才在顶楼闹了一场，现在才想起里面的糖醋排骨该凉了。他抬眼瞥了眼身边的顾森湘，女孩低着头，白裙的裙摆被晚风轻轻吹起，手指反复绞着衣角，连鞋尖都在微微发烫。
沉默像一层薄纱罩在两人之间。苏畅不是不想说话，只是脑子里还转着念头——顾森湘、顾森西，连名字都和《悲伤逆流成河》里一模一样，那齐铭、易遥会不会也在？这个世界到底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故事？而顾森湘心里满是慌乱，一方面是后怕，另一方面是不好意思：刚才在顶楼靠在他怀里、躲在他身后，现在单独待着，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只觉得自己太胆小，连句像样的感谢都没说清楚。
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交替的灯光划破夜空。苏畅直起身，自然地走到顾森湘身边：“别怕，跟着我就行。”他的声音很稳，像一颗定心丸，顾森湘连忙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向警车。
坐进副驾驶时，顾森湘偷偷往后瞥了一眼——三个混混被反手铐着，挤在后排，脸上还带着没消的狼狈。她赶紧收回目光，手指攥紧了安全带，直到苏畅递过来一颗薄荷糖：“含着，能放松点”，她才颤抖着接过来，薄荷的清凉慢慢驱散了心底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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