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他口袋里的警务通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打破了房间里令人窒息的沉默。
来电显示是市局指挥中心。
张队心里咯噔一下，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喂，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指挥中心值班员语速飞快，甚至带着一丝荒诞感的声音：
“张队，110刚接到XX银行中山路分行紧急报案！”
“他们的自助银行区域遭到暴力破坏，一台ATM机……被……被徒手破坏了，现金被盗！”
“银行那边调了初步监控，说作案人就是昨晚那个年轻人！”
“什么？徒手掏ATM机？！”张队声音陡然拔高，吸引了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
“你确定是徒手？”
“不是用了炸药或者液压钳什么的？”
“银行方非常确定！说监控里看得清清楚楚，就是用手……给……给硬生生掏开的！”
“就像掏豆腐一样！”
值班员的语气也充满了难以置信。
“卧槽！！！”张队忍不住爆了粗口，感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掏银行ATM提款机？这像是那小子能干出来的事！地址没错？就是昨晚那家分行？”
“没错！就是中山路那家！”
“立刻出现场！通知技术中队、刑侦支队的人马上过去！”
“快！”张队几乎是吼着下达了指令，抓起桌上的警帽就往外冲，“小刘，开车！”
“去中山路的那家分行！”
辅警小刘也听到了电话内容，脸都白了，手忙脚乱地跟上。
其他民警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这世界太疯狂”。
警笛尖锐地划破了清晨的城市空气，张队坐在副驾驶上，脸色铁青，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车窗沿。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秋风在派出所狼吞虎咽的样子，一会儿是监控里他一拳打穿看守所墙壁的画面。
现在又叠加上了“徒手掏ATM机”的骇人想象。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抢劫未遂或者越狱了，这性质恶劣程度呈指数级上升！而且手段之匪夷所思，足以震动整个公安系统！
警车鸣着警笛，以最快速度赶到XX银行中山路分行。
此时银行尚未对外营业，但门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几名先到的辖区派出所民警正在维持秩序。
银行负责人和几名工作人员脸色惨白地等在外面。
如同惊弓之鸟。
“张队！”辖区派出所的负责人看到张队，立刻迎了上来，表情像是活见了鬼：
“您可算来了，里面……里面您自己看吧，我们都不敢相信……”
张队沉着脸，点点头，戴上鞋套和手套，弯腰钻进了警戒线。
自助银行服务区内，一片狼藉。
一台型号常见的穿墙式ATM机，此刻已经彻底失去了往日冰冷坚固的模样。
它的整个正面金属面板仿佛被某种巨力强行撕裂、扭曲，露出了内部复杂的机械结构和钱箱。
破碎的塑料片、断裂的金属条、散落的电路板飞的到处都是。
机器内部像是被粗暴地探索过，现金托盘被拉拽变形，存放钞票的盒子不翼而飞。
整个场面，不像是一次盗窃，更像是一场小型的爆炸现场。
或者是被微型坦克撞了一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金属摩擦后的焦糊味和打印纸墨水的特殊气味。
技术中队的同事已经在里面忙碌地进行勘查取证，闪光灯不时亮起。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混合着专业严肃和极度震惊的表情。
“老张，来了。”技术中队的老陈看到张队，指了指那台惨不忍睹的ATM机，声音干涩：
“初步看，没有任何工具痕迹。”
“所有破坏点……都像是纯手工造成的。你看这金属撕裂的卷边，这受力点……简直像是被怪兽爪子挠过。”
张队走到机器残骸前，伸出手指，轻轻触摸那被强行撕开的、厚度惊人的特种钢板边缘。
那扭曲狰狞的断口，冰凉地诉说着施加在其上的力量是何等恐怖和非人。
他无法想象，需要多大的握力和撕扯力，才能像撕纸一样把这玩意弄开。
“监控呢？”张队的声音有些沙哑。
“在里面，银行经理守着。”老陈指了指旁边的监控室。
银行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此刻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眼镜片后的眼睛充满了血丝和惊恐。
他看到张队进来，连忙操作电脑调出监控。
画面时间显示是凌晨五点半左右。
天刚蒙蒙亮。
街道上行人稀少。
一个清瘦的身影晃晃悠悠地出现在了自助银行门口。
正是秋风！
他穿着那身显眼的粗布衣服，看起来睡眼惺忪，还打了个哈欠。
他似乎是有意中逛到这里的，然后直接对ATM机动手。
监控清晰地记录下了接下来的全过程：
秋风好奇地凑到一台ATM机前，歪着头打量了一会儿，还伸出手指戳了戳屏幕。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看监控的人头皮发麻的动作——他左右看了看那台坚固的机器，似乎是在找缝隙或者开关。
找不到之后，他双手直接抠住了ATM机出钞口下方的金属面板边缘！
接下来，令人窒息的一幕上演了！
只见他双臂微微一较劲，手臂上的肌肉线条瞬间绷紧凸显。
嘎吱——嘣！！
那厚实的，本应能抵抗一定程度暴力破坏的金属面板，竟然被他十指硬生生抠得变形、撕裂！
就像撕开一个巨大的罐头盖一样！
然后，他双手插入裂缝，左右一分！
咔嚓！
轰隆！
整个正面面板被他以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彻底撕扯开来，粗暴地扔在地上！破碎的零件叮当作响。
ATM机的内部结构完全暴露在外。
秋风好奇地探头进去看了看，似乎对里面闪烁的指示灯和电路板没什么兴趣。
他的目标非常明确——那个装着现金的金属钱箱。
他伸出手，抓住钱箱的把手，猛地一拽！
固定钱箱的卡扣和结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塑料玩具，瞬间崩断！
整个钱箱被他轻而易举地拖了出来！
然后，更让人无语的是，他像是嫌弃钱箱本身太重太麻烦，双手抓住钱箱的盖子，又是猛地一掰！
哐当！
钱箱的锁具和合页应声而断！
他把里面的百元大钞像拿零食一样轻松地拿出来，塞进自己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里。
动作熟练自然，仿佛不是在抢劫，而是在自家地里摘西瓜。
塞满了帆布包之后，他拍了拍鼓囊囊的背包，脸上露出一个满意又轻松的笑容。
甚至还对着监控摄像头方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然后才不慌不忙地，像是刚逛完超市一样，转身走出了自助银行，消失在清晨的街道尽头。
整个“作案”过程，持续不到三分钟。
高效。
粗暴。
轻松得令人发指。
监控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银行经理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怪物……这是个怪物……”
技术中队的老陈扶着额头，感觉自己的专业知识和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这……这需要多大的力量……这已经不是人类范畴了……”
张队死死地盯着屏幕定格的画面——秋风那个轻松的笑容和点头的动作。
他感觉一股极度的荒谬感和无力感席卷全身。
他现在百分之百确定，这小子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抢劫犯。
他的思维模式和行为逻辑，完全跟正常人不在一个频道上！
他饿了就去“借”去“拿”，困了倒头就睡，遇到障碍（比如墙，比如ATM机）就直接用非人的力量物理清除……
而他这次“取款”成功，包里塞得鼓鼓的现金……
拥有了这么一大笔“启动资金”的秋风……
接下来会去干什么？
这个拥有着人形凶器般破坏力、思维看起来却简单直接得像张白纸的少年……
揣着一大袋的现金，消失在清晨的羊城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