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圣的话没说透。
但那种暧昧的语气,闪烁的眼神和得意的表情,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非正常的、超越普通朋友的“亲密关系”。
“古行长夫人?”
张队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跟不上这跳跃的节奏。
cpu都快要干烧了的感觉。
情圣的资料他也有,就是一个擅长坑蒙拐骗、尤其擅长利用男女关系和人性的弱点行骗的家伙。
难道…
情圣继续信口开河,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确有其事:
“是啊,我们这次出去,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身上半个子儿都没有,风餐露宿的。”
“我就试着…嗯…联系了一下古夫人。”
“她一听我们的遭遇,很是同情,又看在往日…往日的情分上,就心软了,去求古老哥帮帮忙。”
“古老哥这人吧,别看平时在外面严肃古板,其实在家里…咳咳,心软,又怕家里闹矛盾,就私下资助了我们一点‘生活费’,让我们好歹能吃顿饱饭,买身干净衣服,也好早日‘迷途知返’,回来继续安心改造。”
“我们回来买那些东西,也是为了感谢政府和领导的教诲,绝对没有乱花钱!”
“古老哥这可是在做慈善,帮助失足青年啊!”
这番说辞,简直是漏洞百出,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一个作风严谨的银行行长,因为自己夫人可能和一個油嘴滑舌的越狱犯有暧昧关系,就私下资助巨额“生活费”?
这听起来比最荒诞的黑色喜剧还要离谱!
张队听得眉头死死锁紧,直觉告诉他这绝对是在胡扯,每一个字都透着荒谬和刻意。
但是,怪在哪里呢?
一时之间,在这种突兀而混乱的信息轰炸下,他竟然找不到最合适的切入点来立刻驳斥。
古行长夫妇和情圣之间是否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
这需要时间去外调核实。
而核实期间,秋风这个看似荒诞的解释,虽然离谱,却似乎…暂时诡异地“解释”了关于资金来源的质问,堵住了他的嘴。
看着秋风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和情圣那一脸“我说的是大实话你们快信我”的无辜又浮夸的表情,张队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和强烈的违和感。
他知道,再审下去,估计也得不到任何真话,只会被对方用更多荒诞离谱的借口搪塞和戏耍。
目前不值得跟他们在这里浪费时间。
好在…人总算回来了。
这是最重要的底线。
至少对上面、对社会能有一个基本的交代。
至于这背后隐藏的、令人极度不安的真相,那些诡异的谜团,只能暂时压下,以后慢慢查了。
他需要时间消化和重新梳理线索。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烦躁、疑虑和那种被当成傻子糊弄的怒火,站起身,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行了,今天的问话就先到这里。”
“你们先回去。”
“记住,好好改造,别再生事!”
秋风微微一笑,也从容地站起身:“放心吧张队,我们一定积极改造,重新做人。”
那笑容看在张队眼里,格外刺眼。
积极改造还越狱?
看着秋风五人在狱警押送下离开的背影,张队和监狱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种“见了鬼”的表情。
“这几个混蛋…”
张队低声骂了一句,“看起来个个都是他娘的人才…”
“说话办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能把人气死又拿他没办法。”
或许普通人会问,有这样的本事和脑子,干什么不能出头,怎么就混到了监狱?
但张队是见多识广的老刑警,他深知,越是奇才、鬼才,往往越不为世俗规则所容。
他们的能力若无人正确引导和庇护,很容易就走偏,滑向深渊。
因为他们太容易就能触碰到规则的红线,甚至视红线如无物。
进来蹲号子,对他们这类人来说,太正常了。
当然,监狱里恶人、狠人、人渣更多,弱肉强食是这里最赤裸的铁律。
好在秋风本事大到逆天,不然在这里,不被人生吞活剥、踩进泥里就不错了。
哪能像现在这样,反而混得风生水起?
这世道,有时候就是这么讽刺。
……
警车行驶在返回市局的路上。
车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流光溢彩,却丝毫无法驱散车内凝重的气氛。
张队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锐利地盯着前方道路,眉头却始终紧锁着。
副驾驶座上是他得力的手下老陈,后排还有两名刚从警校毕业没多久、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年轻干警。
沉默了许久,张队似乎是想打破这令人压抑的沉默,又像是想理清自己混乱的思绪。
“自古以来,老话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在羊城,古明辉古行长,那可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批贷款、搞项目、疏通关系…以往就没听说过有他办不成的事。”
“秋风那几个小混蛋,居然大言不惭地说跟这样一位财神爷有关系,还能让人家私下资助他们?”
“你们信吗?”
老陈闻言,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张队,您这不是开玩笑吗?”
“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古行长那是什么阶层?”
“往来无白丁,谈笑皆富贵。”
“秋风他们是什么人?”
“一群蹲大牢的悍匪、骗子、黑客…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
“这谎撒得也太没边了,估计是情圣那小子平时骗人骗惯了,顺嘴就胡诌出来的。”
后排一个年轻干警也忍不住插话:“是啊张队,我也觉得离谱。那古行长听说架子大得很,平时想见他一面都难,怎么会跟监狱里的犯人扯上关系?”
“还是通过他夫人?”
“这剧情也太狗血了。”
另一个年轻干警好奇地问:“那张队,既然您也不信,为什么当时不继续深究下去?”
“逼问他们细节,肯定能找出破绽。”
张队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因为暂时没有必要,也没意义。他们明显是提前串通好的,一套说辞编得看似荒诞却又能暂时堵住你的嘴。”
“深究下去,只会被他们用更多胡扯带偏方向,浪费时间。”
“最重要的是,人已经回来了,这就是最大的胜利。”
“其他的疑点,可以慢慢查。当时再纠缠下去,他们不累我都累。”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而且,我总觉得,秋风抛出‘古行长’这个名字,不像是单纯地胡扯。”
“更像是在…故意扔出一个诱饵,或者说,在暗示什么。”
“只是我一时还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