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通过各种隐秘的渠道在囚犯中迅速流传。
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幸灾乐祸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表情。
毕竟，这种能狠狠打狱警脸的事情，可是难得一见的乐子。
监狱的监控室内。
气氛降到了冰点。
监狱长被从睡梦中紧急叫来，脸色铁青地盯着屏幕。
技术员满头大汗地调取着秋风所在牢房附近以及可能路径的所有监控录像。
“报告…监、监狱长，”一个负责查看监控的狱警声音干涩，“大概…大概能看到一点影子…他们好像是从通风管道或者某个视觉死角活动的…但光线太暗了，速度又快，根本看不清具体是怎么操作的…”
“就像是…像是鬼影一样…”
画面模糊不清，偶尔能捕捉到一两个极快闪过的黑影，根本无法辨识面容和具体动作。
所谓的“大概知道”，也仅限于推测出的可能路径，对于手法和细节，一无所知。
一位脾气火爆的副队长猛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
“嚣张！太嚣张了！简直无法无天！”
“必须立刻上报，全城通缉！”
“把他抓回来重重严惩！”
然而，为首的监狱长却异常沉默。
他死死盯着那张“请假条”的高清照片，又反复看着那段模糊不清的监控录像。
眉头紧锁，目光深沉……
他挥了挥手，示意暴怒的副手稍安勿躁，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老辣的经验：
“自己越狱，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四个人，留下这种条子…这年轻人，恐怕没那么简单。”
他拿起内线电话，沉声道：“接档案室。立刻把犯人秋风的所有入监档案，尤其是他进来之前的背景资料，全部调出来送到我办公室！”
“不要拖，马上！”
监狱长点燃一支烟。
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变幻不定。
他管理的这所监狱，关过的亡命徒、狠人、聪明人数不胜数。
但用这种方式“离开”的，这还是头一遭。
这不像是一次仓促的逃亡。
更像是一次从容的“外出”。
……
……
羊城市的夜空，霓虹闪烁，车流如织。
市公安局值班室里。
值班民警小刘刚端起泡面桶喝了一口热汤，刺耳的专线电话铃声就猛地炸响，吓得他差点把面汤泼在键盘上。
她咕咚一声咽下口里的面条，抓起电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专业而沉稳：
“喂，您好，羊城市局。”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却尖锐而急促，带着明显的惊慌和愤怒，几乎要穿透听筒：
“市公安局吗？我要报警！”
“我们这里是中山路XX银行分行！出大事了！我们的ATM机！四台！整整四台存取款机被人撬了！”
“钱！钱都没了！！”
小刘的精神瞬间紧绷。
银行盗窃案，从来都是大案要案。
他一边快速在接警记录本上记录，一边试图让对方冷静：
“您好，请冷静一点，慢慢说，具体位置是中山路XX号对吗？事发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
“有没有人员伤亡？”
“现场有没有发现可疑人物或物品？”
“时间？就刚才！不到一小时前！我们的监控都被打坏了，是隐藏报警器给我们报的警，我们才发现的。”
“人早就跑没影了！”
“你们快派人来吧！这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光天化日…哦不，是深更半夜入室抢提款机啊！”
对方的情绪显然无法平静。
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
这也难怪，银行资产损失，从上到下都要承受巨大的压力。
小刘迅速记录下关键信息，尤其是听到“中山路分行”和“ATM机被撬”时，他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一股强烈的既视感涌上心头。
他不敢怠慢，立刻将情况上报。
很快，正准备下班却被一个棘手案子拖住的刑侦支队张队长，就接到了内线电话。
张队年近五十，鬓角已经有些花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张队，指挥中心转过来的紧急案情，中山路那家XX银行分行，四台ATM机被暴力撬开，现金被洗劫一空。”
年轻警员小赵拿着刚打印出来的简要报告，快步走到张队办公桌前，语气凝重。
张队正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闻言动作猛地一顿，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哪？中山路分行？ATM机又被端了？”
这个“又”字，他咬得格外重。
因为就在不久之前，几乎一模一样的事情，就发生在同一家银行！
那个案子至今仍让他记忆犹新。
“是的，张队。”小赵的表情有些古怪：
“而且，初步根据银行那边混乱的描述和技术科同事刚才反馈的零星现场信息来看，手法…手法和上次那个，非常相似。”
张队的眉头皱起。
“相似？怎么说？”
“又是那种…干净利落的？”
他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个名叫秋风的年轻人的档案照片，那张看似平静却带着一丝不羁的面容。
小赵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补充了一个更惊人的细节：
“不止如此，张队。根据银行保安最初的说法，他们分行外墙和ATM机房附近的几个高清监控探头，在案发前后全部失灵了。”
“我们的人刚才初步检查了一下，不是线路问题，也不是断电…”
“那是什么？”张队的心往下沉。
“是…是被某种…投射物，精准地打碎了镜头玻璃。”
“现场找到了几颗…小石子。”
小赵的声音越来越低，甚至带着一丝荒诞感。
“什么玩意儿？”
“小石头？”
“打爆高清监控摄像头？！”
张队猛地站起身，声音拔高了好几度，充满了震惊和荒谬感，“你确定不是弹弓或者什么气枪？”
“用的是普通石头？”
张队心说，老子用枪远得离了，还打不中那玩意呢。
人家用小石头……
“技术科的同事初步看了，就是路边随手能捡到的那种鹅卵石…没有发现任何金属弹头或者火药残留。手法…精准得吓人。”小赵艰难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