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看着被子上那条还在微微抽搐的兔腿,眼睛里迸发出炙热的光芒。
血腥味钻入鼻腔,非但没有让她感到不适,反而勾起了她腹中最原始的饥饿。
这……这是同意了?
建斌哥这是收下了她的“投名状”,愿意跟她结亲家了?
只要她妹妹嫁过来,那以后……
秦淮茹的心中已经开始描绘一幅美好的蓝图,贾家有救了,她再也不用挨饿了!
然而,苏建斌接下来的话,却像一柄重锤,将她所有的幻想砸得粉碎。
“这条兔腿,是买断你这个‘媒人’身份的。”苏建斌的声音冷淡,不带一丝感情,“我暂时没打算娶媳妇,存这点口粮不容易,还是先顾好自己。等以后上山攒够了家底,再考虑暖床的问题也不迟。这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他话说得客气,但拒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这条兔腿,不是定金,是遣散费。
拿着它,然后滚蛋。
秦淮茹脸上的狂喜瞬间僵住,血色一点点从脸上褪去。
她明白了,苏建斌从头到尾就没信过她,更没想过跟她秦家扯上任何关系。他只是不想欠她的人情,用一条兔腿,干净利落地斩断了所有的可能。
一股巨大的失落感攫住了她。
蹭饭的路被堵死了,连带着“卖妹妹”这条路,也被彻底封死。
她看着那条兔腿,又看了看苏建斌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心中百感交集。
就这么走了?
她不甘心。
秦淮茹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副认命又委屈的表情,幽幽地说道:“建斌哥,你就算不让我说亲,可你救了我的命是事实。我总不能真就这么拿了你的东西就走,那我成什么人了。”
她一边说,一边麻利地穿上已经烘干的棉衣棉裤,动作间,还带着几分小媳妇的娇羞,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嘀咕了一句:“要不是我嫁了人,今天就得以身相许了……”
不等苏建斌有什么反应,她已经跳下炕,拿起墙角的扫帚,开始认真地打扫起屋子来。
她扫得很仔细,动作也很麻利,一副任劳任怨的模样,仿佛真的只是想通过劳动来报答救命之恩。
苏建斌靠在门框上,冷眼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中毫无波澜。
他知道,这又是秦淮茹的新招数。
既然硬的来不了,那就来软的。通过示弱和付出,赖在这里,寻找新的突破口。
他懒得揭穿,反正这屋子也确实该打扫了。
他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别处。
暖床的媳妇?
他确实需要一个,但绝不是秦京茹,更不能是秦淮茹牵线的。
他的秘密,决定了他必须找一个绝对可靠、身家清白、心思单纯的女人。
他的目光扫过这间家徒四壁的破屋,心中却是一片富足。
厨房的土灶边,明面上只放着一个小小的米缸,里面有半缸粗粝的棒子面,旁边挂着一个布袋,装着几斤玉米面。最金贵的,是藏在最里面的一个小陶罐,里面只有不到半斤的白面,那是原主爷爷留下来的,一直没舍得吃。
这点东西,在这个村里,已经算是中等偏上的光景了。
但这只是他用来掩人耳目的伪装。
他真正的家底,都在他脖子上挂着的那枚玉佩里。
那个【灵泉空间】,经过一个多月的经营,已经完全是另一番天地。
肉类,他早就吃腻了。当初他通过原主记忆里二叔,也就是大队书记王大民的关系,说是在山上发现了“野化”的牲口,然后趁着夜色,悄悄将公社养着的那几头瘦骨嶙峋的牛、羊、猪,各弄了一公一母收进了空间。
靠着灵泉水的滋养,如今空间里牛羊成群,肥猪满圈。更别提他自己上山打的那些野味,山鸡、兔子、野猪,甚至还有一对老虎,都在空间里划定了各自的地盘,生生不息。
粮食,更是堆积如山。空间里的土地会自动耕种、收获。麦子、番薯、水稻、玉米、花生、大豆……各种作物应有尽有,足够他敞开肚皮吃到下个世纪。
除此之外,鸡鸭鹅遍地跑,鱼塘里的鱼肥得像小猪崽,各种反季节的蔬菜水果挂满枝头,连穿衣服的棉花,和治病的药材,他都在山里移植了最好的品种进去。
整个空间,已经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生态链。
灵泉滋养出的东西,他自己吃,能不断强化身体。而那些在空间里普通繁殖的第二代、第三代,虽然效果差了些,但品质也远超外界,随便拿出去一点,都是能换大价钱的好东西。
他现在最强的底牌,就是那眼灵泉。只要不是被人一枪爆头这种直接致死的伤害,哪怕只剩一口气,一滴灵泉水下去,也能立刻生龙活虎。
但他不敢。
他深深明白,在这个特殊的年代,你拿出超越这个时代认知的东西,就等于是在找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一旦他富足的生活暴露,引来的绝不会是羡慕,而是无穷无尽的麻烦和审查。他无法解释这些东西的来源,最终的下场,很可能就是被当成怪物,失去自由,甚至被抓去“切片研究”。
所以,他必须比任何人都小心,比任何人都低调。
就在苏建斌思索之际,秦淮茹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已经打扫到了灶台边,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几个粮袋和陶罐。
当她看到那个装着白面的小陶罐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棒子面,玉米面,还有白面!
房梁上还挂着至少三斤的兔肉!
这个苏建斌,果然是在藏富!
她直起身,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状似无意地感叹道:“建斌哥,你这日子可真不错。又有粗粮又有细粮,还有肉吃,比我们城里人过得都舒坦。”
这是在套话了。
苏建斌收回思绪,脸上挂着一副憨厚又带点无奈的表情。
“舒坦啥呀,这点粮食都是我拿命换的。”他叹了口气,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一个大小伙子,饭量大,光靠队里那点工分哪够吃?只能天天往山里钻,打点野味,拿到黑市上换点粗粮,才能勉强糊口。这不,前几天运气好,换了点白面,我这还没舍得吃呢。”
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旧棉袄:“城里人再差,起码还有供应,吃穿都比我们乡下强多了。”
他企图用这种半真半假的话,把自己的“富裕”合理化,同时把话题引开。
可秦淮茹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
她在贾家那种环境下摸爬滚打,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她撇了撇嘴,根本不信苏建斌的说辞。
“建斌哥,你就别哄我了。”她走到苏建斌面前,压低了声音,“城里什么光景我还不清楚?定量是有点,可那点肉票,一个月就那么几两,塞牙缝都不够。要不是有黑市,一家子早就饿死了。可黑市那东西,死贵死贵的,普通工人谁换得起?”
她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建斌,话里有话。
“你家能存下这么多东西,还能有闲心拿肉出来……这来路,怕是不简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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