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听到这个问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都亮了几分。
她以为苏建斌是在考校她的能力,连忙挺直了腰杆,急切地展示自己。
“我会!建斌哥,我什么都会!”她语速飞快,生怕慢了一秒,这个机会就飞走了,“我会和面,会擀面条,还会贴饼子。小鸡炖蘑菇,红烧肉,我……我都会做!保证做得香!”
说到红烧肉的时候,她自己先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那副急于证明自己的模样,配上那双死死盯着房梁兔肉的眼睛,目的昭然若揭。
苏建斌却只是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自我推销。
“不用了。”
两个字,像一盆冰水,从秦淮茹的头顶浇了下来。
她脸上的热情瞬间凝固。
苏建斌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依旧是那么平淡:“天不早了,你还得赶去你娘家。我自个儿随便对付一口就行。”
“建斌哥,这怎么行!”秦淮茹急了,她几乎是本能地从炕上撑起身子,被子滑落了一半都顾不上,“你救了我的命,我连顿饭都不给你做,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我还是人吗?传出去,人家不得戳我的脊梁骨!”
她话说得大义凛然,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往那只兔子身上瞟。
苏建斌将她的所有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心中最后一丝儿时的情分,也彻底被这赤裸裸的算计消磨干净。
他懒得再跟她绕弯子。
“秦淮茹。”苏建斌走近两步,站在炕边,他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秦淮茹完全笼罩,“现在是荒灾年,我家也没余粮。”
他的目光沉静如水,却带着一股洞穿人心的力量。
秦淮茹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想躲闪。
“我救你,是看在小时候的情分上。但我没有义务,也没兴趣……”苏建斌的声音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秦淮茹的耳朵里,“帮别人养老婆。”
轰!
秦淮茹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小心思,在这一句话面前,被撕得粉碎,连块遮羞布都没剩下。
她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然后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
羞辱,难堪,无地自容。
然而,苏建斌的话还没有说完。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带着几分成年人世界里不加掩饰的残酷和现实。
“有这口粮,我还不如攒着,以后讨个能给我暖床的媳妇。饿上几天的黄花大闺女,为了口吃的什么都愿意干,不比什么都强?”
这句话,像是一把最锋利的刀,精准地捅进了秦淮茹的心窝。
她彻底蔫了。
是啊,她凭什么呢?
她是个结了婚的女人,是贾家的人。苏建斌跟她非亲非故。
在如今这个年头,粮食就是命。苏建斌有粮食,还有肉,他只要放出一点风声,想嫁给他的姑娘能从村头排到村尾。
自己这点“做饭报恩”的小心思,在赤裸裸的现实面前,显得那么可笑,那么不自量力。
她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缓缓地坐了回去,拉起被子,将自己狼狈的模样藏了起来。
屋子里再次陷入了寂静。
只有炕洞里偶尔传来的柴火爆裂声。
秦淮茹的脑子飞速地转动着。
就这么放弃吗?
穿上衣服,走出这个门,重新回到那片冰天雪地里,去一个同样可能没有余粮的娘家?
不,她不甘心。
那只兔子,那碗救了她的命的热水,都证明了苏建斌的日子过得远比别人好。
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苏建斌的话,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她的思路。
讨媳妇……暖床……
对啊!
他需要一个媳妇!
自己不行,可自己……有妹妹啊!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形成。
秦淮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芒,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单纯对食物的渴望,而是一种更加复杂的东西。
“建斌哥……”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带着一丝试探和孤注一掷的决绝,“你刚才说,想讨个媳妇……”
苏建斌眉梢一挑,没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你看我妹妹怎么样?”秦淮茹豁出去了,语速极快地推销起来,“我妹妹叫秦京茹,今年十八,还没说人家!长得那叫一个水灵,性格也老实本分,我们老秦家的姑娘,你放心,最会伺候人了!你要是看得上,我……我这就去给你撮合!”
啧。
苏建斌在心里发出了一声赞叹。
真不愧是秦淮茹。
这脑子转得可真够快的。
前一秒“做饭报恩”的计策被戳穿,后一秒立刻就能想出“卖妹求荣”的新路子。
他一眼就看穿了秦淮茹的算盘。
只要他娶了秦京茹,那他苏建斌就是她秦淮茹的亲妹夫。
这层关系一旦建立,她就是正儿八经的亲戚,是名正言顺的“大姨子”。以后再上门来,别说吃顿饭,就是接济点粮食,那也是合情合理,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这哪是说媒,这分明是想找个长期饭票,一劳永逸地解决贾家的饥荒问题。
好算计,真是好算计。
苏建斌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期盼,眼神里闪烁着精明光芒的女人,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走到那只挂在房梁的兔子前,伸出手,在冰凉的兔肉上拍了拍。
“说亲可以。”
他的声音,让秦淮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苏建斌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身上,慢悠悠地说道:“但是,我这个人不信空口白牙的承诺。”
“你妹妹人怎么样,是不是像你说得那么好,我得见了才知道。”
“这样吧,”苏建斌伸出一根手指,“你先回去跟你家里人通个气,要是你妹妹也愿意,就让她明天过来,我亲自瞧瞧。”
“要是人我看得上,这事儿……咱们就可以谈。”
秦淮茹听得连连点头,心中狂喜。
然而,苏建斌接下来的话,却让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不过,你今天也不能白来一趟。”苏建斌的目光再次落到那只兔子上,“你不是想报恩吗?正好。”
他走到墙角,拿起一把生了锈的柴刀,手起刀落,“咔嚓”一声,一条肥硕的兔腿被他干净利落地斩了下来。
他拎着那条血淋淋的兔腿,走到炕边,随手扔在了秦淮茹面前的被子上。
鲜红的血液,瞬间在破旧的被面上晕染开一小片。
“这条兔腿,你拿走。”苏建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就当是……你说媒的定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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