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下雪乃显然不擅长应付这种胡搅蛮缠又偏偏能自圆其说的类型。她看着余小白那副“你不帮我我就赖着不走”的架势,又看了看旁边两个明显在围观的“群众”,眉头微蹙。
沉默了几秒,她似乎做出了决定,语气恢复了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冰冷的笑意:“好吧,既然余同学如此‘诚恳’地委托了。”
余小白眼睛一亮:“你答应了?”
“侍奉部接受你的委托。”雪之下雪乃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而根据侍奉部的原则,接受委托的同时,委托人也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代价?”余小白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错。”雪之下雪乃好整以暇地拿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既然你的烦恼是‘无法成为我的朋友’,那么解决的方案,自然需要你自身的努力。我的‘帮助’就是——给你一个努力的机会。”
她放下茶杯,目光锐利地看向余小白:“从今天起,直到我认为你的‘烦恼’解决为止,你需要每天放学后到侍奉部报到,完成我指定的‘特训’任务。”
“特训?”余小白、比企谷、由比滨三人异口同声,表情各异。
“是的。”雪之下雪乃点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余小白确信自己看到了!),“内容包括但不限于:静坐冥想(锻炼你的耐心和减少废话)、阅读指定书籍并撰写读后感(提升你的思维层次)、以及完成一些必要的体力劳动(消耗你过剩的精力)。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了‘帮助’你更好地理解如何与人相处,最终达成你的委托目标。”
余小白:“……”
好家伙!在这等着我呢!
这哪是帮忙?这分明是打击报复!是公报私仇!是资本主义残酷的剥削!
静坐?看书?写读后感?还要干体力活?这比杀了他还难受啊!
比企谷八幡看向余小白的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同情?
由比滨结衣则有点担心:“小雪乃,这会不会太……”
“怎么?余小白同学。”雪之下雪乃微微歪头,露出一个堪称“天使”般纯洁无害,实则恶魔般的笑容,“你不是真心想要解决烦恼吗?这点‘代价’都不愿意付出吗?还是说,你之前的‘诚恳’,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将军!
余小白被将死了。
他要是现在拒绝,那就坐实了自己是来捣乱的,之前塑造的“真诚”人设瞬间崩塌,以后再想接近就难了。
他要是答应……那就是跳进了雪之下亲手挖的坑,未来一片黑暗。
余小白的大脑飞速运转。0.1秒后,他做出了决定。
跳坑!必须跳!而且还要跳得漂亮!跳得义无反顾!
他脸上瞬间绽放出无比灿烂和坚定的笑容,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太好了!我就知道雪之下部长最负责了!没问题!一切听从部长安排!别说静坐看书,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为了能成为雪之下同学的朋友,我余小白也在所不辞!”
他拍着胸脯,说得慷慨激昂,仿佛不是要去受刑,而是要去领奖。
这下,轮到雪之下雪乃有点意外了。她没想到余小白答应得这么痛快。
比企谷和由比滨也再次被余小白的厚脸皮和能屈能伸(?)震惊了。
“既然如此,那就从今天开始吧。”雪之下雪乃很快恢复镇定,她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精装书,递给余小白,“今天的第一项任务,静坐一小时,同时阅读这本书的前五十页,放学后我会检查你的阅读成果。”
余小白接过书一看封面——《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卢梭。
余小白:“……”(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他心里疯狂吐槽,但脸上却露出如获至宝的表情:“卢梭!大师巨著!太好了!我一直想拜读这本如何让人变得更加平等的作品!这一定能帮我更好地理解如何平等地与雪之下同学交流!”
雪之下雪乃:“……那是讨论社会契约和不平等起源的。”
“都一样!反正都是让人变得更好!”余小白强行解释,然后抱着书,找了个离雪之下不远不近的位置,正襟危坐(虽然穿着花裤衩和人字拖),表情严肃地翻开了第一页。
比企谷和由比滨面面相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雪之下雪乃看了他们一眼:“比企谷同学,由比滨同学,如果你们没事,也可以留下‘观摩’侍奉部的活动。”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恶趣味。
于是,侍奉部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奇景:一个冰雪女王在优雅喝茶看书,一个死鱼眼男生和一个团子头女生坐立不安,还有一个穿着花裤衩的显眼包,在愁眉苦脸地啃着一本深奥的哲学书,嘴里还念念有词(小声吐槽)。
余小白虽然看得一个头两个大,但他并没有真的傻乎乎地硬啃。他时不时会抬起头,找机会跟雪之下搭话。
“雪之下部长,这个词什么意思?”
“雪之下部长,卢梭这里是不是在暗示交友的重要性?”
“雪之下部长,你看这段像不像在描写我们初次见面的场景?”
虽然每次都被雪之下用更冷的语气和更精准的毒舌怼回来,但他乐此不疲,成功地让安静的侍奉部变得“生机勃勃”。
雪之下雪乃表面上不胜其烦,但似乎……也并没有真正动怒将他赶出去。反而在怼他的过程中,眼神里偶尔会闪过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
比企谷八幡看着这一幕,死鱼眼里光芒闪烁,仿佛又领悟到了什么新的“真物”理论。
由比滨结衣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觉得这气氛……怪怪的,但又好像不坏?
一个小时终于到了。
余小白感觉自己快要升天了。
雪之下雪乃合上书,看向他:“那么,余同学,阅读得怎么样?有什么感想吗?”
余小白放下书,揉了揉太阳穴,一脸深沉地说道:“感想很深。我深刻认识到了,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首先可能始于审美。比如我觉得雪之下同学你安静看书的样子世界第一好看,而你却觉得我穿着人字拖的样子像个傻子,这就是一种巨大的、需要被克服的不平等。”
雪之下雪乃:“……”
比企谷/由比滨:“……”(又来了!)
“你可以走了。”雪之下雪乃决定结束今天的“特训”,“明天同一时间,继续。”
“好的部长!保证准时到!”余小白如蒙大赦,唰地站起来,活力瞬间恢复,“那部长大人,明天见!比企谷君,由比滨同学,明天见!”
他啪嗒啪嗒地跑出侍奉部,仿佛刚才那个快要死掉的人不是他。
离开特别大楼,余小白长出一口气。
“妈的,卢梭是真滴难啃……不过,值了!”他回头看了一眼侍奉部的窗户,脸上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
虽然过程痛苦,但目的达到了!
他成功找到了一个每天都能名正言顺、近距离接触雪之下雪乃的理由!而且是对方“亲自批准”的!
这就是策略!这就是智慧!
“《凌波微步》……等我搞定这座冰山,看我怎么用大圆满的轻功溜得你眼花缭乱!”余小白又开始做白日梦了。
而侍奉部里,余小白离开后,气氛一下子又恢复了安静。
由比滨结衣小声说:“那个……余同学,好像真的很努力想和小雪乃做朋友呢……”
比企谷八幡幽幽地说:“是么……我只觉得他脑子有问题,而且问题不小。”
雪之下雪乃没有评价,只是端起已经微凉的红茶,轻轻喝了一口,目光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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