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下雪乃摔门而去后，余小白摸着差点被书架开瓢的脑袋，龇牙咧嘴却心花怒放。
“值！太值了！”他回味着刚才那瞬间的近距离接触和雪之下罕见的慌乱表情，感觉屁股都不那么疼了，“冰山防御出现裂痕！这是战略性突破！”
由比滨结衣还在一旁懵懵懂懂：“余同学，你没事吧？刚才真的好危险……还有，小雪乃好像真的很生气……”
“安啦安啦！”余小白摆摆手，一脸“我心中有数”的表情，“部长那是害羞！是恼羞成怒！说明我的安全检测方案触及了她的灵魂深处！这是好事！”
由比滨结衣：“……是吗？”（完全无法理解这种逻辑）
余小白才不管她理不理解，兴致勃勃地拿起那件雪之下刚才拿过的执事外套，美滋滋地比划着：“由比滨同学，你看我穿这个是不是帅炸了？能不能把叶山都比下去？”
由比滨结衣看着他那身花裤衩和人字拖，配上优雅的执事外套，违和感爆棚，只能干笑：“呵……呵呵……挺、挺特别的……”
接下来的几天，雪之下雪乃明显加强了对余小白的“防御”。
在侍奉部，只要余小白试图靠近她一米之内，就会收到冰冷的眼刀和“后退，否则今天的阅读量加倍”的警告。
在筹备活动中，她也尽量待在角落，或者和有其他女生在场的地方，绝不和余小白单独相处。
但余小白毫不在意。
防御加强，正说明上次的“意外”有效果！这说明雪之下开始在意了！这是良性发展！
他依旧每天屁颠屁颠地泡茶、汇报工作、变着花样夸她，仿佛那天的事情从没发生过。
这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我就笑嘻嘻”的态度，反而让雪之下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冷脸攻击的效果大打折扣。
文化祭的日子越来越近，各项准备工作进入最后冲刺阶段。
教室的布置基本完成，被改造成了既有图书馆的宁静又有咖啡馆温馨的混合风格。
菜单和图书推荐清单也最终确定。
服装经过修改和调整，基本合身。
最后一项重要议程——流程彩排，提上了日程。
余小白站在临时搭建的小讲台上（用几个箱子垒的），拿着个大喇叭（道具升级了），意气风发：“同志们！最后的战役即将打响！为了确保文化祭当天万无一失，展现我们二年J组的最强风貌，现在进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全员流程彩排！”
“哦！”同学们都很配合地欢呼。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大家对这个虽然奇葩但确实有能力的总负责人还是挺信服的。
“好！现在分配角色！”余小白拿出名单，“接待组，由比滨、三浦、海老名……就位！”
“后厨组（负责泡茶泡咖啡和加热点心），比企谷、户冢……就位！”
“外场服务生（端盘子），叶山、户部……就位！”
“图书推荐及朗读角……”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窗边那个假装看风景的身影，“由我们的文化总监，雪之下部长负责！”
雪之下雪乃叹了口气，知道这事躲不过，合上书，走到了教室一角被布置成迷你图书馆的区域，那里放着一张椅子和小圆桌。
“很好！”余小白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指着自己，“而我！作为总负责人，将扮演最重要的角色——神秘客人！负责检验大家服务的成色！寻找流程中的漏洞！”
众人：“……”（明明就是想偷懒并且趁机指手画脚吧！）
彩排开始。
由比滨结衣等人站在门口，练习微笑和“欢迎光临”。
比企谷八幡在后厨面无表情地练习倒水和撕点心包装袋。
叶山隼人则端着空托盘，练习优雅的走位和避免相撞。
余小白这个“神秘客人”，背着手，人字拖啪嗒啪嗒，这里看看，那里瞅瞅，一副领导视察的派头。
“由比滨同学！笑容再甜一点！想象一下你面前是一盘刚烤好的曲奇！”
“比企谷君！倒水的时候眼神不要那么死寂！要充满对红茶的敬意！”
“叶山同学！走位风骚一点！对！就是这样！”
他转了一圈，最后溜达到了图书角。
雪之下雪乃正坐在那里，面前放着一本摊开的书，表情平静，仿佛置身事外。
余小白一屁股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人字吊一晃一晃：“服务员，点单。”
雪之下雪乃抬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这里只提供图书推荐和朗读服务，不提供点单。点单请去前台。”
“那我就要点‘雪之下部长朗读服务’！”余小白笑嘻嘻地说，“来一段《罗密欧与朱丽叶》阳台对话怎么样？你念朱丽叶，我勉为其难演一下罗密欧。”
“抱歉，本店不提供这种戏剧表演服务。”雪之下雪乃面无表情地拒绝，“如果你没有真正的图书咨询需求，请不要占用资源。”
“有需求！当然有！”余小白立刻正经起来，“我想找一本，能让人心情愉悦，感受到世界美好的书。部长有什么推荐吗？”
雪之下雪乃看了他两秒，从旁边拿起一本封面清新的散文集：“试试这个吧。《瓦尔登湖》，描述自然与简单生活，或许能让你嘈杂的大脑安静片刻。”
余小白接过书，翻了两页，点点头：“嗯，看起来不错。不过部长，光是推荐不够形象啊，能不能朗读一段最精华的部分，让我感受一下？”
雪之下雪乃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要求，也没多说什么，拿起另一本相同的书，用她那一如既往清冷平静，却格外悦耳动听的嗓音，朗读了一段描写湖光山色的段落。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余小白耳中。不得不说，听雪之下读书是一种享受，虽然内容可能有点催眠。
余小白听得一脸陶醉（假装）：“哇……读得真好！就像清泉流过心田！部长，你以后不当声优真是浪费人才！”
雪之下雪乃合上书：“朗读服务结束。请慢慢阅读。”
“别啊部长！”余小白哪能这么容易放过她，“光是坐着看书多无聊，我们得来点互动！文化祭要的就是互动性！比如，客人点一段文字，服务员声情并茂地朗读出来？我们来演练一下？”
雪之下雪乃：“……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很有必要！”余小白坚持，“万一有客人提出这种要求呢？我们要做好万全准备！来，部长，给我念一段……嗯……就这段！”他随手翻开《瓦尔登湖》的一页，指着一行字。
雪之下雪乃瞥了一眼，那居然是一段关于“寂寞”的论述。她古怪地看了余小白一眼，还是念了出来：“‘我从未感到寂寞，也一点不受寂寞之感的压迫，只有一次，在我进了森林数星期后，我怀疑了一个小时，不知宁静而健康的生活中是否必不可少有些近邻……’”
她念得很平静，但配合着内容，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余小白立刻接话，用一种夸张的咏叹调：“啊！寂寞！部长，你说得太对了！我就经常感到寂寞！尤其是在侍奉部特训的时候，你都不怎么理我，我只能与卢梭和普鲁斯特为伴，那种寂寞，深入骨髓啊！”
雪之下雪乃：“……如果你觉得寂寞，可以申请终止特训。”
“那不行！与部长在一起的寂寞，那也是甜的！”余小白瞬间变脸，笑嘻嘻地说。
雪之下雪乃决定不再理他。
整个彩排过程还算顺利，虽然余小白这个“客人”在各种找茬，但也确实发现了一些小问题，比如上菜动线有点冲突，门口接待有时候会堵住通道等，都及时进行了调整。
最后，余小白拍了拍手：“好了！静态项目彩排结束！现在进行最后一项，也是最重要的一项——动态项目彩排！”
众人疑惑：“动态项目？我们还有动态项目？”
“当然有！”余小白理直气壮，“文化祭怎么能没有节目表演呢？我决定了，我们班在每天下午客流高峰期，增加一个保留节目——双人华尔兹表演！就在教室中央腾出来的小空地上！优雅的舞蹈配上文学的氛围，绝对能引爆全场！”
“华尔兹？！”
“双人？！”
“谁跳啊？”
同学们都惊呆了，这又是哪一出？
叶山隼人温和地笑了笑：“余同学，这个提议不错，但是临时学华尔兹恐怕来不及吧？而且和谁跳呢？”
“简单！不需要高难度动作，就基础的几个步伐，转几个圈，要的是那个范儿！”余小白大手一挥，然后目光精准地再次锁定雪之下雪乃，“舞伴嘛，当然是我们班气质最优雅、最能体现文学少女风采的雪之下部长……”
“我拒绝。”雪之下雪乃毫不意外地、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眼神冰冷得像西伯利亚寒流，“余小白同学，你的无聊幻想该到此为止了。”
“部长！这怎么是幻想呢！”余小白痛心疾首，“这是为了班级的荣耀！是为了给客人们带来极致的文化享受！你看，优雅的舞步，象征着书中人物情感的流动……”
“无论如何，我拒绝。”雪之下雪乃态度坚决，“你可以找其他愿意的同学。”
“其他人不行啊！”余小白开始他的表演，表情夸张，“由比滨同学活泼可爱，适合跳啦啦操！三浦同学时尚靓丽，适合跳街舞！她们的气质和华尔兹不搭！只有部长你！这种清冷高贵、遗世独立的气质，才配得上华尔兹的优雅与含蓄！你是唯一的人选！除了你，我想不到第二个人能完美诠释这个节目！”
他一口一个“唯一”，一口一个“非你不可”，把雪之下雪乃抬到了一个无法被替代的高度。
其他女生听了，虽然有点小失落，但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
让雪之下跳华尔兹，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就觉得很带感啊！于是纷纷投来期待的目光。
雪之下雪乃被架在了那里。答应？绝无可能。不答应？显得她不顾全大局，不顾班级荣誉。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试图讲道理：“余同学，首先，我并不会跳华尔兹。
其次，即使我会，也没有时间练习。最后，我认为这个节目与文学主题咖啡厅的关联性并不强，属于画蛇添足。”
“不会可以学啊！我教你！包教包会！”余小白立刻接话，“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会有的！关联性？怎么没有！《战争与和平》里那么多舞会场景！《傲慢与偏见》里达西和伊丽莎白也是跳舞跳出的感情！舞蹈是文学的重要表现形式！”
他总能找到歪理邪说，而且听起来好像还挺像那么回事。
眼看雪之下雪乃就要彻底爆发，平冢静老师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哦？华尔兹？很有意思的提议嘛。”
原来平冢老师不知何时过来了，正抱臂倚在门口，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这场争执。
“平冢老师！”余小白像是看到了救星，“您来得正好！您评评理，我们这个华尔兹节目，是不是能极大提升文化祭的品味和格调？”
平冢静看了看一脸坚决的雪之下，又看了看眼巴巴的余小白和其他同学，笑了笑：“增加节目表演确实能吸引人气。雪之下，作为执行委员会的一员，偶尔为集体做出一点小小的‘牺牲’，也是难得的体验哦。”
老师发话了，分量就不一样了。
雪之下雪乃抿紧了嘴唇。
平冢静又补充道：“当然，如果实在不愿意，也不能强求。余小白，你也不能总盯着雪之下一个人嘛，看看有没有其他同学愿意……”
“老师！”余小白突然大声打断她，脸上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表情，“不是总盯着雪之下同学。而是这个位置，这个舞伴，在我心里，从一开始，就只认定是她。除了她，我不考虑任何其他可能性。如果不是她，这个节目宁可取消。”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和坚定，没有了往常的嬉皮笑脸和夸张搞怪，那眼神里的专注和认真，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由比滨结衣惊讶地捂住嘴。
叶山隼人若有所思。
比企谷八幡的死鱼眼微微睁开。
连平冢静老师都挑了挑眉，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雪之下雪乃也显然没料到余小白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看着余小白那双难得不包含戏谑和搞怪、只有纯粹认真的眼睛，一时间竟忘了反驳。
那种“唯一性”的强调，那种不容置疑的认定，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她平静的心湖，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余小白说完，又恢复了那副笑嘻嘻的样子，但语气依旧坚持：“所以，部长，考虑一下？为了班级，也为了……不让我的一片心血白费？”
他以退为进，把选择权又抛回给雪之下。
雪之下雪乃沉默了。她避开余小白的目光，看向窗外。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极低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地说了一句：“……我只在最后一天，人最少的时候，试一次。而且，如果学不会，就立刻取消。”
说完，她也不看众人的反应，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座位，拿起书，仿佛要把自己埋进去。
“耶！部长万岁！”余小白立刻欢呼起来，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
同学们也反应过来，纷纷鼓掌起哄。
由比滨结衣开心地说：“太好了！期待小雪乃的舞姿！”
叶山隼人笑道：“看来我们需要抓紧时间找音乐和清理场地了。”
比企谷八幡看着余小白，眼神复杂：“这家伙……刚才绝对是故意的……”
余小白才不管别人怎么想，他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华尔兹！双人舞！肢体接触！完美！
虽然只有一次，虽然是在人少的时候，但这就是巨大的胜利！是攻破冰山堡垒的里程碑式进展！
接下来的日子，余小白又多了一项任务——华尔兹教学。当然，雪之下以“需要安静准备”为由，坚决拒绝在众人面前练习，于是教学地点定在了放学后无人的体育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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