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在竹林静坐,脊背青纹隐隐发烫。
她“听”到城西废弃花圃地下那滴血泪般的竹汁正缓缓渗入水泥层,与静音孢子产生微弱共振——焚叶者已察觉她的藤丝入侵,正准备启动“封脉计划”:用高温等离子切割地脉,彻底焚毁所有活跃根系,连带切断她与城市植物网络的连接。
她没睁眼,只是轻轻呼出一口气。
风从竹叶间穿过,带着潮湿的泥土味和远古的低语。
她的意识却早已顺着地脉蔓延百米,像一张无形的网,悄然覆盖整座城市的根系。
每一株草、每一片叶,都是她延伸的感官。
而此刻,城西那片荒废多年的花圃地下,正有某种冰冷而精密的机械在缓缓启动,如同毒蛇吐信,无声无息地咬向大地的命脉。
云瑶背后那股势力,终于按捺不住了。
他们不敢明面动手,便借“市政管网检修”之名,在地下布下等离子切割阵列,妄图以科技之力斩断自然之根——斩断她。
可他们忘了,火能焚叶,也能催生。
云栖指尖微动,一缕近乎透明的藤种自她袖中滑出,轻若无物地落入一朵悬浮在雾中的风媒孢子囊。
那孢子囊通体莹白,形如蒲公英的绒球,却蕴含着她以抽枝境中期之力凝练的“火中种”——一种只在烈焰中才能苏醒的古老种子。
它随热气流升腾,无声无息地飘向城市上空,顺着风向,滑入花圃通风井的缝隙。
她在等火。
等一场他们自以为能毁灭她的火。
而在云氏主宅偏房内,云瑶死死盯着电脑屏幕,指尖几乎要戳穿键盘。
股东大会的直播画面还在继续,她父亲——云氏集团董事长云振山——正宣布一项“重大资产重组计划”,而受益方,赫然是她名下的空壳公司。
这是她用五年时间,踩着姐姐的尸体爬上去的一切。
可她笑不出来。
窗外,藤蔓如铁链般缠绕着铁栏,叶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绿光。
每一片叶子都像在看她。
她甚至觉得,那些藤蔓在呼吸,在低语,在数着她还有多少天可活。
“不可能……你已经死了!”她猛地砸向窗户,“你只是个植物人!醒来又怎样?你根本不知道我做了什么!”
可她忘了,云栖不需要知道。她只需要“听”。
此刻,云栖仍坐在竹林深处,轮椅已被藤蔓悄然托起,悬浮离地三寸。
她的发丝间,藤蔓如活蛇般缓缓游走,将她的意识与整座城市的根系牢牢绑定。
她感受到花圃地下那台机器的嗡鸣越来越急,温度开始攀升——封脉计划,已进入倒计时。
她闭上眼,唇角微扬。
来吧。
让火烧得再旺些。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像是玻璃碎裂,又像是某种孢子破壳。
云栖的睫毛颤了颤。
火中种,已落。
而她脊背的青纹,忽然转为幽蓝,如同地脉深处的心跳,与那抹蓝光,遥遥共鸣。
薄雾中,她的声音轻得像风:
“你们要断我的根……我就让你们,见识什么叫——野火烧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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