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凤火藏娇司徒郎 > 第3章 王爷先吻后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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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宫的火光把半边天都烤成橙红,像有人在夜空里点燃一只巨大的炭盆。风一卷,灰烬混着雪粒子噼里啪啦往脸上砸,烫得我直眯眼。司徒御火勒马,狐裘大氅被火风鼓起,整个人像一面玄色战旗,猎猎作响。

“喂,”我嗓子发干,“我娘还在里头!”

他没回我,只抬手往远处指。火场边缘,一队玄甲军正提着水桶来回狂奔,动作整齐得像蚂蚁搬家,可水一泼进去,就被热浪蒸成白雾,连火星都没浇灭。顾长昭迎面跑来,雪里红蹲在他肩头,尾巴炸成鸡毛掸子。

“王爷,火是从内殿起的,有人泼了火油。”他抹了把脸,黑灰混着汗水,“兄弟们冲了两次,全被热浪顶回来。”

我脑子嗡的一声,翻身下马,差点崴了脚。司徒御火捞住我后领,像拎猫一样把我拽回来:“急什么?人不在里头。”

“你怎么知道?”我声音劈叉。

他抬下巴。火场另一侧,一个裹着棉被的纤细身影正被两名侍卫扶着,头发散乱,脸色苍白,可那双眼睛——跟我一模一样,眼尾一点朱砂,在火光里亮得吓人。

我腿一软,差点跪雪地。娘!

司徒御火单手把我拎起来,声音压得极低:“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他目光扫过火场,眸子冷得像冰窟,“火油味太冲,是冲我们来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忽然俯身,唇贴着我耳廓,声音轻得只有我能听见:“有人在暗处看,别回头,跟我演。”

演?演什么?

下一秒,他扣住我后颈,直接吻了下来。

我瞳孔地震。

这不是昨晚渡药时的浅尝辄止,而是实打实的攻城略地。他舌尖带着雪夜的冷意,却卷着滚烫的气息,像把火塞进我喉咙里。我僵成一根木桩,手指死死揪住他前襟,布料都快扯烂。耳边风声、火声、人声全被心跳盖过去,砰砰砰,像有人在我胸腔里擂鼓。

不知过了多久,他松开我,拇指擦过我唇角,声音低到暧昧:“哭什么?人又没死。”

我这才发觉自己眼眶湿了,不是吓的,是憋的。他指腹沾了我的泪,随手抹在狐裘上,像擦掉什么不值钱的东西。

“戏演完了?”我咬牙切齿。

“没。”他抬眼,看向火场边缘的阴影处,“接下来才是正戏。”

话音未落,一支冷箭破空而来,直奔我眉心。我眼前一花,司徒御火已经揽着我旋身,箭矢擦着他耳畔钉进雪地,尾羽嗡嗡颤个不停。箭头上泛着幽蓝的光,一看就淬了剧毒。

“啧,”他舔了舔后槽牙,“真舍得下本。”

我还没站稳,又是三箭连发,成品字形封死退路。司徒御火单手抱着我,另一只手抽出腰间软剑,剑光如匹练,劈开雪幕,叮叮当当把箭矢全磕飞。火星四溅,映得他半边脸像镀了层寒霜。

“顾长昭!”他喝了一声。

少年将军从火场边疾冲而来,长弓拉满,箭尖直指暗处:“王爷,东南角,屋顶!”

司徒御火没回头,只低头看我:“抱紧。”

我下意识搂住他脖子,下一瞬,他整个人拔地而起,踩着马背借力,像只玄色大鸢掠过火舌,直扑箭矢来处。风在耳边呼啸,火浪烤得我脸皮发疼,他却稳稳当当落在屋顶,软剑一挑,瓦片翻飞,露出底下藏着的黑衣人。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我们会反杀,愣了半息,转身就跑。司徒御火哪能让他溜?剑鞘一甩,正中膝弯,黑衣人扑通跪瓦,瓦片哗啦碎了一片。我趁机从他怀里跳下来,顺手抄起一块碎瓦,照着黑衣人后颈就砸。

“让你放火!让你放冷箭!”我砸得咬牙切齿,瓦片碎成渣。

黑衣人闷哼一声,软剑已经抵在他喉结。司徒御火单膝压着对方肩膀,声音冷得吓人:“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咬紧牙关,腮帮子鼓了鼓,司徒御火眼神一凛,掐住他下颌,却已经来不及——黑衣人嘴角溢出一抹黑血,头一歪,没气了。

“死士。”司徒御火皱眉,松开手,尸体软趴趴倒在瓦片上,像条破麻袋。

我蹲下去,在尸体腰上摸到一块铜牌,正面刻着“焚琴”二字,背面是一只展翅的凤凰,眼睛用朱砂点过,红得像要滴血。

“焚琴台?”我喃喃。

司徒御火把铜牌揣进怀里,脸色沉得能滴出水:“老熟人。”

火场那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我抬头,看见娘被侍卫扶着往这边走,脚步虚浮,却固执地挣开搀扶,自己一步一步踩进雪里。火光映着她苍白的脸,眼角那点朱砂像要烧起来。

我鼻子一酸,刚想冲过去,司徒御火却一把拽住我后领:“再等等。”

等什么?我回头,却见他目光落在火场另一侧——那里,容昭仪抱着雪里红,静静站在灰烬里,宫裙被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褪色的旗。她似乎察觉到我们的视线,抬眼望来,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然后转身,消失在雪幕中。

我心底一沉。这场火,果然不是意外。

司徒御火忽然俯身,贴着我耳廓,声音轻得像片雪花:“冷宫地下有密道,火油是从里头泼的。你娘被提前带到偏殿,放火的人想烧死的是我们。”

我攥紧掌心,碎瓦片割破皮肤,血珠渗出来,却感觉不到疼。

“接下来怎么办?”我哑声问。

他看着我,眼底映着火光,像两簇跳动的幽焰:“先送你娘回府,然后——”他指尖点了点我腕间碎裂的银铃,“把另一半虎符找出来。”

我愣住:“另一半虎符?不是在你爹手里?”

他勾唇,笑得意味深长:“我爹死了十年,虎符却不在我手里。你说,会在谁那儿?”

远处,火舌舔上天幕,像要把整个皇城都烧穿。雪落在滚烫的瓦片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无数细小的嘲笑。

我抬头,看见娘站在雪地里,朝我伸出手,嘴唇翕动,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快逃。”

我娘那句“快逃”还卡在喉咙里,就被司徒御火一把塞进马车。车帘落下的瞬间,我看见她踉跄着扑向火场,被顾长昭拦腰抱住。雪里红蹲在车顶,尾巴炸成蒲公英,叫得比火舌还尖。

“坐好。”司徒御火的声音贴着耳骨,像冰水里淬过的刀。他单手按住我后颈,另一只手掀开车座暗格,抽出一把短弩,弩槽里寒光一闪,三支透骨钉排得整整齐齐。

我眼皮直跳:“你车里还藏军火?”

“军火?”他嗤笑,指尖拨了拨弩弦,“这叫情趣。”

话音未落,车外传来利刃破空声。车帘“嗤啦”被撕开一道口子,雪亮的刀尖直奔我面门。我条件反射往旁边一滚,脑袋撞进司徒御火怀里,鼻尖蹭到他锁骨,一股冷香混着血腥直冲脑门。

他低骂一句,短弩“咔哒”一声,透骨钉贴着刀锋钉进偷袭者手腕。血珠溅在我睫毛上,温温热,像刚化开的雪水。

“闭眼。”他声音低哑,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我下意识照做,下一秒,唇上覆来一片冰凉——不是吻,是他用指腹压住我颤抖的唇,然后猛地翻身,把我整个人按进车座角落。车帘被风掀起,外头雪色刺目,我看见他侧脸线条绷得死紧,下颌沾着一抹血,像雪地落梅。

“抱头。”他说完,直接踹开车顶。

风雪灌进来,吹得我眼泪横飞。他单手撑住车框,整个人像只玄色大鸢掠上去,狐裘在风里炸开成一朵墨莲。我听见车顶“叮叮当当”一阵乱响,然后是重物坠地的闷声。

我扒着车窗探头,只见雪地横七竖八躺了七八个黑衣人,脖子同一位置一道细线,血喷得跟喷泉似的。顾长昭骑马赶到,长弓拉满,箭尖直指最后一个活口:“留一个!”

司徒御火踩着黑衣人胸口,软剑抵住对方喉结,声音冷得渗人:“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咧嘴一笑,牙缝里渗出血丝,忽然抬手往嘴里塞了什么东西。司徒御火眼神一凛,剑尖一挑,却还是慢了一步——黑衣人嘴角溢出黑血,头一歪,死了。

“操。”顾长昭骂了句粗话,“全是死士。”

司徒御火蹲下去,在尸体腰侧摸到一块铜牌,正面“焚琴”,背面凤凰,跟我之前在屋顶捡到的一模一样。他把铜牌抛给我,我接住,指尖被冰得发麻。

“接着。”他又扔过来一个小瓷瓶,瓶口封着红蜡,“解药,给你娘。”

我愣住:“你怎么知道……”

他看我一眼,那眼神像在说“你脑子里几根筋我掰着数”,然后直接跳下车,朝我娘走去。我连忙跟上,雪地踩得嘎吱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我娘被安置在临时搭起的帐篷里,脸色白得透明,嘴角却带着笑:“鸾儿,娘没事。”她抬手想摸我脸,指尖冰凉,我握住,发现她掌心全是燎泡。

“别说话。”我打开瓷瓶,倒出药丸,掰成两半塞进她嘴里,“先吞。”

司徒御火站在帐篷口,背对着我们,像道沉默的屏障。我听见他低声吩咐顾长昭:“把尸体运回王府,查焚琴台底细。”声音不高,却透着杀意。

我娘吃了药,脸色稍缓,忽然抓住我手腕,声音压得极低:“密道……在冷宫井底……凤火印……”她话没说完,忽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我袖口,像点点红梅。

我慌乱地拍她背,司徒御火转身走来,蹲下身,指尖搭在她脉上。片刻,他抬眼看我:“寒毒入肺,需凤火血为引。”

我毫不犹豫割破指尖,血珠滚出来,被他接住。他掌心一翻,血珠凝成细细一线,直接渡进我娘口中。我看着他冷白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人也没那么讨厌。

血契的灼烧感在胸口蔓延,像有小火苗在血管里蹦迪。我咬牙忍住,他却忽然伸手,指腹擦过我唇角:“别咬,留着力气回家哭。”

我噎住,眼泪差点飙出来。

帐篷外,雪越下越大,像无数细小的刀片。顾长昭带着人清理现场,火光映着雪地,红得刺目。司徒御火掀帘进来,手里拎着个油纸包,扔给我:“热的,吃。”

我打开,是糖蒸酥酪,还冒着热气。我愣住:“你哪变出来的?”

他掀袍坐下,长腿随意交叠:“顺手从御膳房顺的。”

我咬了一口,甜得发腻,却莫名安心。他看着我吃,忽然开口:“密道的事,你娘还说了什么?”

我摇头:“只说井底有凤火印,其他没来得及。”

他嗯了声,指尖在膝上轻敲,像在盘算。片刻,他抬眼:“今晚,我们去井底看看。”

我心头一跳:“现在?太后那边……”

“太后?”他嗤笑,手指点了点我腕间碎裂的银铃,“她现在忙着灭火,顾不上我们。”

我低头,发现银铃不知何时又裂了一道缝,铃舌摇摇欲坠。他伸手,指尖在裂缝处轻轻一抚,铃身竟泛起淡金光,像被火烤过的琉璃。

“凤火在复苏。”他声音低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井底的东西,可能是另一半虎符。”

我攥紧掌心,心跳如鼓。虎符、密道、焚琴台……线索像散落的珠子,终于开始串成线。

帐篷外,风雪渐歇,天边泛起鱼肚白。我娘在榻上沉沉睡去,呼吸平稳。我替她掖好被角,转身,看见司徒御火站在门口,背对着我,身影被晨光拉得很长。

“阮青鸾。”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下次再敢一个人乱跑,我就把你绑在床头。”

我翻白眼:“王爷,您管得真宽。”

他回头,眼底映着初雪,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你是我王妃,自然要管。”

晨光洒进来,照在他锁骨那道火红羽纹上,像一簇小小的火苗,在雪色中静静燃烧。

我低头,指尖摩挲着铜牌上的凤凰,忽然觉得——

这场火,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