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仁义!”
“多谢秦老爷的汤药!”
他们或许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他们知道,谁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给了他们一碗热汤,谁就是好人,就是恩人!
秦少琅没有去扶,他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蓝田镇的猎户圈子,姓秦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冲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正是二麻子的老婆。
她看到了那头死虎,整个人都呆住了,随即,她像是疯了一样,冲到秦少琅面前,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恐惧。
“是你!都是你!是你害了我家当家的!”
楚武眉头一皱,当即上前一步,挡在了秦少琅身前,厉声呵斥:“放肆!你男人自己作死,染了风寒还醉酒,关我们秦大哥什么事!”
二麻子老婆被楚武的气势吓得后退了两步,却依旧不甘心地尖叫:“要不是你们抢了他的功劳,他怎么会……”
她话还没说完,旁边一个昨天刚受了秦少琅恩惠的猎户就听不下去了。
“王家嫂子!你说话可得凭良心!二麻子是怎么对我们这些兄弟的?秦老爷又是怎么对我们的?这次要不是秦老爷,我们几个兄弟的伤口都得烂掉!你男人病了,秦老爷还惦记着送药,这份情义,你们家不认,我们认!”
“对!我们认!”
周围的猎户纷纷出声附和。
人心向背,高下立判。
二麻子的老婆看着周围一双双指责的眼睛,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秦少琅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淡淡地对楚武说道:“把老虎抬回去,准备剥皮拆骨。今天所有参与的弟兄,晚上吃全虎宴!”
“好嘞!”
家兵们发出一声震天的欢呼,扛着老虎,在全村人敬畏的目光中,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土窑的方向走去。
这一刻,秦少琅的身影,在所有村民的眼中,变得无比高大。
全虎宴三个字,像是带着一股魔力,瞬间点燃了所有家兵的热情。
土窑内外的空地上,欢呼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他们扛着那头巨大的虎尸,脚步都轻快了几分,仿佛那五六百斤的重量,都变成了军功章,沉甸甸,却也光荣无比。
二麻子的老婆被众人指责得面如死灰,最后只能在无数道鄙夷的目光中,灰溜溜地逃走了。
秦少琅对此连半分关注都欠奉。
一个蠢妇人而已,不值得他浪费任何心神。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那头已经死透了的白额大虎身上。
这可不是一头普通的野兽。
在现代,这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别说吃了,摸一下都得进去唱铁窗泪。
可在这里,它是一身是宝的顶级猎物。
虎皮,虎骨,虎肉,虎鞭……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尤其是虎骨,在这个时代,更是被奉为强身健骨的圣药,一副完整的虎骨,其价值甚至超过了那六百两的悬赏!
“都别愣着了,把家伙事都拿出来!”秦少琅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
“楚武,去烧几大锅开水,要滚烫的。再准备大量的粗盐。”
“李虎,把你那几把最锋利的剥皮小刀拿出来,磨快了。”
“其他人,把这畜生抬到空地中央,底下铺上干净的茅草。”
一道道命令有条不紊地发出,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楚武和李虎现在对秦少琅是彻底的信服,执行命令没有半点迟疑。
很快,一口口大锅架了起来,柴火烧得噼啪作响。
虎尸被小心地放在了厚厚的茅草垫上。
几个家兵拿着尖刀,跃跃欲试,准备上前分割虎肉。
“等等。”秦少琅出声制止了他们。
他走到虎尸旁,蹲下身子,仔细地检查着。
一个跃跃欲试的家兵忍不住问道:“秦大哥,还等什么?咱们赶紧把肉分了,炖上啊!我都闻到香味了!”
秦少琅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说道:“你们这么个砍法,这张虎皮就废了。一张完整的,没有半点破损的虎皮,拿到县城里,至少值五十两银子。你们这一刀下去,五十两就没了。”
嘶——!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五十两!
他们这些人,辛辛苦苦一年,也未必能攒下五两银子。
一张皮子,就值五十两?
这比抢钱还快!
刚才那个差点动刀的家兵,吓得手一哆嗦,刀都快掉地上了。
楚武也凑了过来,满脸的好奇:“秦大哥,你连屠夫的活儿都懂?这剥皮可是个精细活,没个十年八年的功夫,可不敢说能剥得完整。”
“略懂一二。”秦少琅站起身,拍了拍手。
他懂的何止是一二。
在野外生存训练中,处理各种动物尸体是基础中的基础。如何用最快的速度,最节省体力的方式,将动物的皮、肉、骨、内脏完美分离,这门学问,叫做解剖学。
“都看好了,我只教一遍。”
秦少琅接过李虎递来的剥皮小刀,又让人提来一桶滚烫的开水。
他没有立刻动刀,而是指挥着众人,用开水浇遍虎尸全身。
“这是为何?”李虎不解地问。
“热胀冷缩,热水能让毛皮与皮下脂肪更容易分离,等会儿下刀就顺畅多了。”秦少琅随口解释了一句。
这个时代的屠夫只懂蛮力,哪知道这些简单的物理知识。
在众人惊奇的注视下,秦少琅开始动刀了。
他的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小刀在他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时而轻划,时而挑起,时而侧切。
他下刀的位置极其刁钻,全都是沿着老虎身体的肌肉纹理和关节缝隙。
从虎头开始,沿着脊椎中线,再到四肢内侧,几道精准的划线之后,他便将刀递给了李虎。
“顺着我划开的线,用钝器慢慢往里捅,把皮肉分离开,记住,要用巧劲,不能用蛮力。”
李虎虽然是老猎人,可见到秦少琅这神乎其技的刀法,也是惊为天人,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开始操作。
秦少琅则转向了虎腹。
“开膛破肚,最忌讳的就是弄破了胆囊和肠子,否则骚臭味一旦沾染上,这肉就没法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