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琅的话语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家兵们心头的狂热。
是啊,这里是深山,血腥味会引来什么东西谁也说不准。
那头白额大虎的凶猛还历历在目,要是再来一头,或者来一群狼,他们这点人可不够看的。
“快!都动起来!”
楚武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声地指挥着众人。
他走到一个年轻家兵面前,这人正是刚才被老虎扑杀吓得呆住的那个。此刻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双腿还在微微发抖。
楚武没有责骂,只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怕是正常的,不怕才不正常。但你得记住今天的感觉,下次就不会再犯傻了。去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被那畜生的爪风刮到。”
那年轻家兵重重地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感激。
秦少琅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点头。楚武这家伙,虽然脑子不如自己灵光,但在带兵和凝聚人心这方面,确实有一套,是个天生的将才。
很快,检查结果出来,除了一个家兵在格挡时被矛杆震得虎口裂开,流了点血之外,其他人毫发无伤。
这简直是个奇迹!
十个人,正面硬刚一头凶名赫赫的猛虎,最后居然近乎无伤获胜!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不约而同地汇聚到了秦少琅身上。
若不是秦大哥神鬼莫测的计策,先用空城计消磨猛虎凶名,再用美食计降低它的警惕,最后用加了料的肉让它战力大减;若不是秦大哥教的那套闻所未闻的阵法,他们这些人,现在恐怕已经成了虎口下的亡魂!
“秦大哥,这畜生太重了,我们十三个人,怕是很难抬下山。”楚武看着那如同一座小山般的虎尸,犯了难。
这头白额大虎体型巨大,少说也有五六百斤重,山路崎岖,想把它完整地运回去,难度极大。
“砍几根结实的木头,再找些坚韧的藤条来。”秦少琅的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虎,你熟悉山里的植物,带几个人去找最结实的青藤。”
“楚武,你带人去砍几棵硬木,直径要有碗口粗。”
命令清晰,分工明确。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不多时,材料备齐。
秦少琅指挥着众人,将两根最粗的硬木并排放在地上,然后将虎尸费力地挪到木头上,再用另外几根木头横向穿过虎尸下方,最后用坚韧的青藤将虎尸和木架死死地捆绑在一起,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担架。
“六个人一组,前后各三人,肩膀垫上布垫,交替着抬。其余人负责在前面开路,和在后面警戒。走!”
随着秦少装一声令下,一个简陋却高效的运输队便组建完成。
六个身强力壮的家兵咬着牙,将那沉重的担架扛上了肩。
“起!”
一声大喝,猛虎离地。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踏上了返程的路。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难走,尤其是还扛着这么一个沉重的大家伙。
但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和自豪。
每走一段路,他们就会回头看看担架上那头威风凛凛的猛虎,心中便涌起一股豪情。
这是他们亲手猎杀的!
是那个传说中,连官兵都奈何不得的百兽之王!
“秦大哥,回去之后,咱们把这虎头割下来,挂在土窑门口,看以后谁还敢来咱们这儿撒野!”一个家兵兴奋地喊道。
“对!挂虎头!这可比什么门神都管用!”
众人纷纷附和,气氛热烈到了极点。
秦少琅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在这群家兵心中的地位,已经彻底稳固了。
这不再是单纯的雇佣关系,而是一种近乎崇拜的追随。
……
当他们一行人扛着那头巨大的白额大虎,出现在村口的时候,整个蓝田镇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一个正在村口玩泥巴的孩童,最先看到了他们。
他揉了揉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那……那是什么?
是老虎!
是那头山上的大老虎!
它被人打死了!还被人扛着!
“老虎!老虎被打死啦——!”
孩童扯着嗓子,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尖叫,连滚带爬地朝着村里跑去。
这一声喊,如同在平静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水。
整个村子,瞬间炸了!
“什么?老虎被打死了?”
“不可能!谁有那个本事?”
“快!快去看看!”
无数的村民从自家的屋子里涌了出来,朝着村口的方向汇聚。
当他们亲眼看到那头被捆在木架上,身上还插着矛杆,鲜血淋漓,却依旧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白额大虎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人群,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便是山呼海啸般的议论声!
“天哪!真的是那头白额大虎!我认得它额头上的‘王’字!”
“是谁?是谁干的?!”
“是秦大夫!是秦大夫和他手下的家兵!”有人眼尖,认出了走在最前面的秦少琅和楚武。
“秦大夫?那个废物郎中?”
“你还叫他废物?你家祖坟冒青烟能出这么个‘废物’吗!人家现在是秦老爷!”
人群中,昨天刚喝过秦少琅送去肉汤的几个猎户,脸色最为复杂。
他们看着那头死透了的老虎,又看了看走在队伍最前方,神色淡然的秦少琅,心中五味杂陈。
震撼、羞愧、感激、敬畏……
昨天,他们还在私下里议论,说秦少琅不自量力,带着一群没见过血的家兵就想去挑战白额大虎,简直是去送死。
可今天,人家就把老虎的尸体给抬回来了!
而他们呢?
他们的主心骨二麻子,此刻还躺在床上发着高烧,人事不省。
他们这些所谓的“老猎户”,面对这头猛虎,除了溃败,就是受伤。
可秦少琅,带着一群新手,毫发无伤地就解决了战斗!
这已经不是实力差距的问题了。
这是碾压!是降维打击!
一个猎户的婆娘,看着那头老虎,又看了看自己男人胳膊上缠着的布条,布条下,是昨天秦少琅派人送来的草药。
她忽然拉着自己的男人,挤出人群,走到秦少琅面前,二话不说,“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秦老爷!您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
她这一跪,像是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其他几个受了伤,或者家里人受了伤的猎户家属,也纷纷跟着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