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车抛锚在酒吧街,我遇见个醉醺醺的奇装男子。
他挂着三个星之卡比水杯,硬说咖啡能拯救灵魂。
闺蜜团一致判定此男有病,他却成为我们直播间的首位粉丝。
当咖啡馆开张首日全场冷场,他竟领着整条街的IT程序猿涌入店内。
更离奇的是我爸扬言要打到他破产,却在尝了口咖啡后突然转账100万。
这家伙究竟在咖啡里施了什么魔法?#
三月的魔都倒春寒,一场不打招呼的暴雨,把整条淮海西路浇成了流动的冷翡翠。雨珠子砸在车顶,噼啪作响,简直像有百十号人在上头跳踢踏舞。艾蔻狠踩了一脚刹车,她这辆服役多年的黄色小Polo发出濒死般的叹息,“嘎吱——噗——”,彻底趴了窝,歇在了一排霓虹迷幻、震耳欲聋的酒吧门前。引擎盖上腾起一小股不甘心的白烟。
“见鬼!”艾蔻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力度不小,喇叭尖啸着冲出车门,瞬间被喧嚣的电子乐浪头吞得无影无踪。电台滋啦一声,彻底哑巴。
“行不行啊姐们儿,”副驾的尤澈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精准扫过窗外。雨水把车窗糊成毛玻璃,影影绰绰勾勒出店门口倚着墙的男人轮廓。他穿一件荧光绿马甲,内里是件印着巨大、眼神呆滞鲸鱼的橘红色T恤,脚上蹬着洞洞鞋,色彩炫目得像刚打翻了调色盘。
“这谁家行为艺术跑出来了?”后座的苏驰“噗嗤”笑出声,把脸凑近沾满水痕的冰凉车窗。
那男人动了。他像是突然被雨水惊醒,摇摇晃晃地直起身,像个刚学会操控四肢的木偶,一步步朝艾蔻的车这边挪。每一步都踩得水花四溅。尤澈立刻警觉地把车门锁“咔哒”按死。
男人径直绕到艾蔻驾驶座一侧的车窗边,弯下腰。他整张脸几乎是压在了湿漉漉的玻璃上,被雨淋透的黑发一绺绺贴在额头,脸色倒是异常的苍白,没带什么酒气,反而有点像没洗干净的肥皂。
“嘿!”他声音穿透玻璃和雨声,带着种诡异的兴奋,“车死了?”
艾蔻隔着这层冰冷的屏障,点点头,没吭声。雨水蜿蜒流过车窗上他那被压扁的侧脸轮廓。
男人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挺白的牙。他费力地转过身,把自己后背那串叮当作响的东西调整到正对着车窗——赫然是三个大小不一的星之卡比毛绒小包,每个都被仔细剪开底部改装过,稳稳当当地插着三只花花绿绿的水杯!印着星之卡比粉嘟嘟圆滚滚的身影,卡比们有的抱着星星,有的鼓着腮帮,随着他转身的动作一荡一荡,憨态可掬,奇蠢无比。
“别、别愁。”他隔着车窗,拍拍自己背上那个最大的星之卡比水杯,动作大得水杯差点撞到他后脑勺,“咖啡!咖啡懂吗?能拯救灵魂的……”
艾蔻和苏驰交换了一个“这年头奇葩都能撞车上”的眼神。尤澈则面无表情地盯着那男人背上那只鼓着腮帮的粉胖子:“他看起来需要拯救的是脑子,而且是火速、立刻、马上那种。”
男人丝毫不觉,又用力拍了拍他的“卡比杯”,一脸严肃得近乎庄严:“世界一团糟,但咖啡,能让它变得……变得圆滚滚!像个大苹果!”他做了个卡比张嘴吞东西的动作,“呼——”
艾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直接拧钥匙点火。车子哼哼唧唧,发出油尽灯枯般的咳嗽,噗噗几下,彻底熄火,连仪表盘都黑了。
“完了,”艾蔻仰头瘫进座椅,“真凉了。”
雨越下越大,敲在车顶的鼓点密集得让人心慌。
男人看看车,又看看四周迷乱的霓虹和瓢泼大雨,像是经过了一番艰苦卓绝的思想斗争。他猛地甩了甩湿透的头发,像只淋雨的小狗,然后抬手,指向斜对面酒吧旁边一条被阴影吞没的小巷口:“巷子……尽头。‘半糖云沫’,我、我的店。”他费力地从怀里掏出一张被雨水泡软了边角的小卡片,试图塞进紧闭的车窗缝里。卡片上画着简陋的线条——一只抱着咖啡杯的星之卡比,下面是几个圆滚滚的手写体:“半糖云沫?特浓浓缩加特林!”这店名和下面那行不明觉厉的玩意儿搅和在一起,更加不靠谱。
“咖啡……温暖的……好地方……”他贴在车窗上的嘴还在不停念叨,呵出的热气在冰冷的玻璃上凝成一小片迅速消散的白雾。声音被雨声切割,断断续续。
“我说……”艾蔻终于摁下了车窗一小条缝,冰冷的雨点立刻钻进来,“大哥,谢谢您指路。但咱们现在需要拖车,更需要一把大伞,您这玄学推荐能不能先放放?”
男人似乎没太听懂艾蔻的语速,他固执地把那张湿漉漉的卡片从狭窄的窗缝边缘塞了进来。手指冰凉,带着雨水黏腻的触感。卡片歪歪扭扭地掉在艾蔻腿上,冰凉又软塌塌。
“云沫……给你留灯!”他像是完成了一项神圣使命,满意地点点头,再次拍拍那叮当作响的水杯,然后踉踉跄跄,像一个醉心于色彩搭配研究的流浪艺术家,踩着霓虹灯光与水洼交织的抽象画布,深一脚浅一脚地,彻底消失在酒吧门口旋转流动的彩色灯影里,背影淹没在震耳欲聋的Bass和汹涌人潮中。
“呼——”车窗升起,艾蔻捏起那张几乎散架的湿卡片,“特浓浓缩加特林?半糖云沫?什么玩意儿?”她甩了甩卡片上的水,“他本人比他说的咖啡还不靠谱。”
苏驰趴着车窗努力搜寻,只看到混乱的色块晃动:“消失了?奇行种退场还挺快。”
尤澈盯着卡片上那个卡通粉胖子抱着咖啡杯的样子,冷静吐槽:“以他刚才的行走轨迹,没被车撞飞已经是卡比之神显灵了。”
那晚的经历像个被随手丢进备忘录的冷笑话,存在感微弱得可怜。艾蔻和苏驰的咖啡馆创业计划一路火花带闪电地推进——选址、签合同、装修。店面最终定在一条叫做梧桐里的老街,青石板路两旁是遮天蔽日的老梧桐,阳光好的时候碎金子一样漏下来。新店门脸儿是艾蔻坚持刷的奶油白,上面挂着她得意的大手笔:一块悬得老高的、花体字写着“CloudDrop”的纯木招牌,洋气得一丝烟火气也无。装修队撤场那天,三人站在门外仰望那招牌。
“啧,”苏驰用胳膊肘捅了捅艾蔻,指着招牌,“咱卖的是咖啡,不是阿拉丁神灯吧?这名字,仙女下凡都得迷路。”CloudDrop——云端水滴,听起来就清心寡欲。
艾蔻抱臂:“懂什么?意境!现在小资就吃这套!”她信心满满。
尤澈正拿着小本本在门口统计刚送来的第一批咖啡豆,眼皮都没抬:“艾蔻,你这份意境,结账时能折算成支付宝吗?我看悬。”
很快,小店的核心矛盾暴露得更彻底——装修把钱烧了个精光。苏驰擅长空间规划和资源调配,此刻也不免抓狂:“这预算表看着跟抽象派画作似的,就认得出红字。”钱没了,但后续设备、物料、宣传,哪样不是吞金兽?
压力之下,艾蔻病急乱投医,开了个直播账号“CloudDrop创业血泪记(日常劝退版)”,实况转播她们的创业艰辛。说是直播,大部分时间就是镜头固定对着凌乱的吧台或者堆满纸箱的角落,外加艾蔻间歇性的焦虑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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