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莽那句“你我皆有杀身之祸”的话，如同一块万年玄冰，瞬间冻结了帐篷内所有的空气。
【生化攻击？副本难度超纲了？这已经不是新手村的怪了，这是直接跳到世界BOSS的剧情线了吧？】
他内心疯狂吐槽，脸上却保持着冷静。他知道，此刻任何追问都是愚蠢的，只会加剧刘莽的恐惧，并把自己推向更危险的境地。
刘莽在帐内来回踱步，胸膛剧烈地起伏，显然在进行着天人交战。他是一个军人，职责是保家卫国，查明真相。但那块腰牌所代表的势力，却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让他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良久，他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林沐。那眼神里有感激，有愧疚，还有一丝不加掩饰的决绝。
“林先生，你是个有大才的人，不该死在这种穷乡僻壤的阴谋里。”刘莽的声音嘶哑，却异常郑重，“某刘莽虽是个粗人，却也知恩图报。你救了某麾下数十儿郎的性命，便是某的恩人。”
“这是某的亲笔信，举荐你前往长安，投奔我的上司，卢国公当面。”刘莽沉声道，“国公爷乃是当今圣上心腹，为人豪爽，最喜结交奇人异士。有他护着你，只要你不主动去招惹那……那件事，便可保一世平安富贵。”
卢国公？
林沐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名字——程咬金。
【我靠！新手村毕业，直接保送国公府？这介绍信的分量，堪比后世的985录取通知书了吧！】
“将军厚爱，在下愧不敢当。”林沐站起身，郑重地接过信和钱袋，深深一揖，“救死扶伤，本是医者本分。倒是将军，身处漩涡之中……”
“某自有分寸。”刘莽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军人的悍勇，“某是大唐的兵，死，也得死在战场上！先生你不同，你的本事，应该用在救更多人的地方。去长安吧，那里才是你的舞台。”
话已至此，再多言便是矫情。
林沐点了点头，将信和钱袋妥善收好：“如此，多谢将军。此地事了，在下明日一早便动身。”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刺破晨雾，照亮这个饱经瘟疫摧残的村庄时，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同了。
军营的介入带来了秩序，林沐的“辟瘟清液”和防疫三法，更是在短短两日内就奇迹般地遏制了疫情的蔓延。虽然村中依旧弥漫着草药和消毒烈液的味道，但那股代表着死亡的绝望气息，已经被驱散了大半。
当林沐准备辞行时，几乎全村的村民都自发地聚集到了村口。他们没有了前几日的疯狂与愚昧，脸上带着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林沐发自内心的感激与敬畏。
人群的最前方，是那个五大三粗的张屠户。他扭捏着，一张横肉遍布的脸涨得通红，看到林沐走来，他“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磕头如捣蒜。
“林先生！俺……俺有眼不识泰山！俺是个浑人！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俺一般见识！”张屠户声音哽咽，满是羞愧，“您是活菩萨，是您救了全村的命啊！”
林沐看着这个前几日还叫嚣着要把自己剁了喂狗的汉子，心中五味杂陈。他上前扶起张屠户，接过了那份沉甸甸的腊肉。
“张大哥言重了。不知者不罪。”林沐温和地说道，“只是望乡亲们日后切记，遇事多思量，莫轻信鬼神之言。另外，我教的三法——隔离、沸水、焚污，要长久坚持下去，方能保一村平安。”
村民们连声应是，看向林沐的眼神，如同仰望神明。
就在这时，一个瘦弱的身影从人群中挤出，是小翠。她的父亲老郎中已经脱离了危险，此刻正靠在门边，虚弱地向林沐点头致意。
小翠跑到林沐面前，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先生大恩，小翠无以为报！”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我爹说了，先生医术通神，远胜于他。小翠愿追随先生，侍奉左右，端茶倒水，只求先生能收我为徒，学一二活人本领！”
说罢，她又是一个响头，额头都磕红了。
林沐看着这个眼神倔强的女孩，心中一动。在这陌生的时代，他确实需要一个能打下手、又信得过的人。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女孩眼中对医学那份纯粹的向往。
这是他来到大唐，收下的第一个火种。
“好，我收下你了。”林沐扶起小翠，郑重地说道，“不过我门下，不兴端茶倒水，只学救死扶伤。你可愿意？”
小翠喜极而泣，连连点头：“愿意！愿意！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她再次磕头，这一次，口中已经改称“师父”。
【新手村毕业，奖励【国公府介绍信】x1，【绑定学徒】x1，【神秘道具】……嗯？】
林沐正在内心盘点收获，小翠却在临行前，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将一本用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塞到了他怀里。
“师父，”她压低声音，紧张地说道，“这是我爹藏在药箱暗格里最深处的书，连我都没怎么看过。他说这是他早年游历时，从一位奇人手中所得的残卷，或许……或许对您有用。”
林沐心中好奇，接过来入手颇沉。他没有当场打开，只是对小翠点了点头。
刘莽为他们备好了一匹健壮的驽马。林沐扶着小翠上了马，自己则牵着缰绳，准备步行。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让他经历生死一线的村庄，又看了一眼远处军容整肃的营地，最后，目光投向了遥远的、通往长安的方向。
前路漫漫，危机四伏，但也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我们走。”
林沐牵着马，带着他新收的第一个徒弟，怀揣着一封通往大唐权力中心的介绍信，和一本神秘的古籍残卷，踏上了前往帝都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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