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那只断手,猛地抓向他喉咙!
他吓了一跳,本能后仰——就这一瞬,我左手勾住他脖子,狠狠一拽!
他重心不稳,被我掀翻在地!
我爬上去,用膝盖顶住他胸口,断手举起,指虎拳套染满鲜血,像一柄淬毒的短刃。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已经不是打斗。
这是厮杀。
是拿命换命的搏命!
“第三局!”裁判终于喊出。
我摇晃着站起,右腿拖着,右手垂着,像一具残破的尸体。
谭勇也爬了起来,眼神终于变了。
他不再轻蔑,而是警惕,甚至……有些怕。
他看着我那只断手,声音微颤:“你他妈……到底是不是人?”
我喘着粗气,嘴角咧开,血混着唾沫往下滴:“你说呢?”
他怒吼一声,冲上来最后一搏!
我迎上去,左拳格开他直拳,右脚强忍剧痛猛扫他支撑腿!
他踉跄,我趁机近身,左手锁喉,右臂——那只断手——高高举起!
指虎拳套在阳光下泛着血光,像死神的镰刀。
他想躲,可我已经将他按在墙边,断手狠狠砸下——
“砰!”
第一下,砸在他左腿膝盖外侧!
“咔嚓!”骨头断裂声清晰可闻!
他惨叫跪地。
我没停。
第二下,砸在他右腿大腿根!
他又是一声哀嚎,整个人瘫软。
我蹲下,抬起那只残破的右手,指虎对准他鼻梁,冷冷道:“最后一拳,你接不接?”
他仰头看着我,满脸是血,眼神从凶狠到惊惧,再到……屈服。
“我……认输。”他哑着嗓子,艰难吐出三个字。
全场死寂。
七位话事人,全都站了起来。
赵长山缓缓合上眼,轻叹一声:“疯了……真是疯了。”
孙德海脸上的笑彻底僵住。
陈铁柱盯着我的断手,第一次露出敬畏之色。
许文昭推了推眼镜,低声喃喃:“这……手都断了,拿骨头硬砸的吗?”
而铁林,那个昨夜发誓要我死的人,此刻坐在角落,脸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
林雪站了起来。
她一步一步走到院子中央,风衣下摆在风中轻轻摆动。
她走到我身边,却没有看我,而是面向七位话事人,声音冷得像冰河:“从今天起,虹桥老三回来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一字一句:
“以后虹桥三街的生意,谁敢没事踏入半步——死。”
没人敢出声。
连呼吸都轻了。
王东红着眼冲上来,想把我背走:“满仓,别撑了,咱们回去!”
可林雪抬手,拦住了他。
她转身,蹲下,将我的左臂搭在她肩上,缓缓将我背了起来。
“你干什么?”王东惊住。
林雪没理他,只是稳稳地、一步步地背着我往外走。
她的个子不算高,身材纤细,平日里是那种走路带风的冷艳美人。
可此刻,她背着一个满身是血、右臂断骨、右腿骨折的男人,脚步沉重,呼吸急促,每一步都像是在负山而行。
她的肩膀在抖,手臂青筋微微凸起,可她没有停下。
我伏在她背上,闻到她发丝间淡淡的茉莉香,感受到她后背渗出的细密汗水。
我想说话,她却低声说:“别动,也别说话……”
我闭上眼,眼眶忽然发热。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一滴温热的液体,轻轻落在我的手背上。
不是雨。
是泪。
她没哭出声,也没颤抖,可我知道——
那个从来不肯低头、不肯认输、不肯示弱的林雪,哭了。
可她背得很稳。
稳得像一座山。
阳光洒在老街青石板上,映出两个人的影子——一个满身伤痕,一个柔弱却坚韧。
她走得很慢。
“雪姐……”我虚弱的开口。
“别说话,我送你去医院!”林雪声音里的颤抖再也掩盖不住了。
泪水滴答滴答的落在我那耷拉的断手上,混着血水,落在地上……
——
我是在一阵隐约的消毒水味中醒来的。
雪白的床单。
天花板很干净。
我动了动手指,全身像是被千斤巨石碾过。
但我还活着。
而且——赢了。
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铅,我一点点睁开,视线模糊了几秒,才终于聚焦。
林雪坐在床边的小凳上,低着头,手里握着一只红苹果,正用小刀仔细地削着皮。
果皮一圈圈地垂落下来,像一条蜿蜒的红绸带。
她没看我,也没说话,只是专注地削着。
病房很安静,只有刀锋划过果肉的细微“沙沙”声,和她轻轻的呼吸。
我想开口,可嘴唇干裂,喉咙像被砂纸磨过。
刚动了动嘴,右臂上的剧痛便猛地窜上来,牵动肋骨,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
“醒了?”她终于抬起头,声音清冷,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没答,只是冲她笑了笑。
结果一笑,脸上的伤口就像被刀割开,嘴角咧得越大发越疼,可我还是没忍住,笑得眼角都泛了泪。
“别笑。”她皱眉,把苹果放在一旁的盘子里,抽出纸巾轻轻擦了擦我的嘴角:“伤口还没愈合,裂开了又要缝。”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林秀兰抱着香炉走了进来,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嘴里却已经开了炮:“哟,醒了?我还说再不醒,我就该烧第三炷香了——”
我勉强扯了扯嘴角:“林姨,你那香炉再烧下去,菩萨都该嫌呛了。”
林秀兰翻了个白眼,走到窗边把香炉放下,回头瞅了林雪一眼,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啧,我这侄女啊,从她爸走后,十几年了,风吹不落泪,雨打不低头,昨晚倒好,背着你走那一段路,眼泪滴答滴答地往下掉,跟下雨似的。”
“姑姑!”林雪猛地站起身,耳根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声音都拔高了:“你再胡说八道!”
“我说错了?”林秀兰摊手,一脸无辜:“你当我不知道?”
“你背着他出门的时候,肩膀都在抖,脚都在打晃,可就是不肯让人帮忙,死活自己背。满仓都快一百五十斤了,你一个女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