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胜利的嘶鸣，尖锐，刺耳，撕裂了纽约的夜空。
胡狼使徒的猩红复眼，倒映着那个蜷缩在墙角的年轻人。金色铠甲褪去，变回了脆弱的人类形态，胸口一个触目惊心的凹陷，早已昏迷不醒。
它赢了。
它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残忍快感，迈开了脚步。
一步。
又一步。
锋利的爪尖在粗糙的柏油马路上拖拽，溅起一串刺眼的火星。
刺啦——
那声音通过【普罗米修斯之预言】的直播，传遍了全世界每一个角落，刮擦着所有观众的耳膜和心脏。
它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个胆敢反抗它的宿敌，撕成一堆模糊的血肉。
“阻止它！”
远处的指挥车内，科尔森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变形。
“不惜一切代价！”
他对着通讯频道咆哮，额角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回应他的是密集却无效的枪火。子弹撞击在胡狼使徒漆黑的外骨骼上，除了迸发出一簇簇无力的火花，根本无法延缓它分毫。
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了里奥。
那闪烁着寒光的利爪，高高扬起，对准了年轻人的头颅。
完了。
这是所有人心头同时浮现的念头。
就在这彻底的绝望降临之际！
轰——！！！！！！
一阵引擎的咆哮声，毫无征兆地从侧翼炸响！
那声音狂暴到了极致，仿佛一头被囚禁了千年的凶兽挣脱了牢笼！
一辆黑色的、经过神盾局魔改的防爆突击车，车头狰狞，周身布满了厚重的装甲，竟是猛地一个甩尾，轮胎在地面上发出凄厉的尖啸，将油门踏板踩进了车底！
钢铁的堡垒化作了失控的攻城锤，裹挟着一往无前的决死气势，狠狠地撞向了胡狼使徒的侧腰！
驾驶座上，那张平时总是挂着温和笑意的脸，此刻写满了疯狂与决绝。
菲尔·科尔森！
这位王牌特工，在最不可能的时刻，做出了最不符合他性格的抉择！
砰！
剧烈的撞击声震耳欲聋。
胡狼使徒巨大的身躯被这股蛮横的冲击力撞得一个趔趄，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
就是这个空隙！
几名反应迅捷的特工，冒着生命危险冲出掩体，七手八脚地将昏死过去的里奥从墙角拖走，撤向安全地带。
里奥得救了。
但科尔森，也将自己彻底献祭给了那头被激怒的怪物！
“吼！！！”
震天的怒吼，蕴含着无尽的暴虐！
胡狼使徒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猎物，它转过那颗狰狞的头颅，猩红的复眼死死锁定了那个撞击自己的铁皮罐头。
挑衅！
这是对它身为高等生命体的，最赤裸的挑衅！
怒火，将它本就所剩无几的理智彻底焚烧殆尽！
嘶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
那扇足以抵御小型爆炸的特制车门，在它的利爪下，脆弱得如同纸片。
一只漆黑的爪子闪电般探入，无视了科尔森的反抗，粗暴地扣住他的肩膀，硬生生地将他从驾驶座上拖拽了出来！
“呃啊！”
剧痛让科尔森闷哼出声。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另一只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从他的视野中一闪而过。
一道灼热的、撕心裂肺的剧痛，从左臂传来。
他低头看去。
西装的袖子被整齐地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肩膀延伸到手肘，皮肉翻卷，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他半边身子染得通红！
后续的增援火力终于在此刻抵达。
重机枪的咆哮声，脉冲武器的嗡鸣声，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火力网，将胡狼使徒彻底覆盖。
怪物发出一声极度不甘的嘶吼，它贪婪地看了一眼在血泊中挣扎的科尔森，最终还是选择了暂避锋芒。
它的身影再次化作一道难以捕捉的黑影，几个闪烁，便消失在了错综复杂的街区深处。
……
第二天。
神盾局，秘密医疗翼。
消毒水的味道钻入鼻腔，里奥的意识从一片混沌中缓缓上浮。
他睁开眼，首先感受到的是胸口传来的、仿佛被巨锤砸中的剧痛，让他下意识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视线逐渐清晰。
一个身影，坐在他的病床边。
那个人影的左臂被厚厚的绷带包裹，用支架高高吊起，是科尔森。
“感觉怎么样，英雄？”
科尔森开口了。
他的声音里，再也找不到一丝往日的温和，只剩下冰冷的、如同西伯利亚寒流般的严厉。
里奥一怔。
“你空有一身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却连最基本的战斗技巧和力量控制都做不到！”
科尔森没有给他任何缓冲的余地，质问如同冰雹般砸下。
他用完好的右手，指了指自己那条被固定住的左臂。
“昨晚的惨败，还有我的这条胳膊，就是你鲁莽的代价！”
代价。
这两个字，让里奥的呼吸一滞。
他看着科尔森手臂上那渗出些许血迹的绷带，又想起了昨晚自己那不堪一击的惨状。
愧疚，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垂下头，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无法反驳。
“听着，里奥。”
科尔森的身体微微前倾，那双眼睛里，是里奥从未见过的认真与凝重。
“在你能够完全掌控你那身力量之前，我要求你，不许再私自行动！”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否则，你这种鲁莽，不仅会害死你自己，更会害死所有试图帮助你的人！”
科尔森的话，没有丝毫情绪，却比任何咆哮都更有力量。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里奥的心脏上。
这一次的惨败，这一次的连累。
让他第一次对自己那引以为傲的力量，产生了深刻的、伴随着剧痛的，彻底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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