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躺平格格:我靠咸鱼躺赢天下 > 第5章:院中喂蚂蚁,王爷初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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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岁晚把银簪插回发间,指尖那点药丸的涩味还在。她没甩,也没擦,就让那味道贴着皮肤,像块褪不掉的疤。她数了三下呼吸,捏起桌上最后一片莲子壳,往袖袋里一塞——收工了。

她起身推开院门,阳光一下子涌进来,照得她眯了眼。她故意站得久了些,让影子拉得老长,才懒洋洋伸个腰,喊青杏:“剩的那盘桂花糕呢?拿来。”

青杏从厨房回来,手里托着个粗瓷盘,上面盖了半块油纸。她递过去时手还有点抖,姜岁晚接得稳,低头瞅了眼,糕点边缘已经发干,裂了缝。

“正好。”她掰下一角,蹲到墙根,手指一松,碎屑落在砖缝边,“昨儿那窝蚂蚁还活着吧?”

“昨儿下午还见着呢。”青杏小声说,“有只大个的,背上带黑点,一直往前头搬。”

姜岁晚唔了声,又掰了块,撒得更远些。她歪头盯着那道细缝,等了片刻,一只蚂蚁探出头,触角抖了抖,转身钻回去。没过几息,三只跟着出来,排成线往碎糕挪。

“瞧见没。”她指着,“这只回窝报信,这两只搬货,分工明确。昨儿晒太阳那只工蚁没来,估计昨儿累坏了,今儿歇着。”

青杏蹲在她旁边,忍不住笑:“您还知道蚂蚁分活儿?”

“它们不懂分工,可做得比人明白。”她又掰了块,故意扔到离窝远的地方,“你瞧,那边远,它们就多派两只。近的,一只就够了。比咱们府里强,为个汤碗都能闹出‘喜脉’来。”

青杏吓得缩脖子:“格格,这话可不敢乱说。”

“我也没说谁。”姜岁晚歪头笑,“我夸蚂蚁呢。”

她伸手拨了拨砖缝,土渣簌簌落。一只蚂蚁正拖着比它身子大两倍的糕屑,走一步晃三下,另两只迎上来,搭着边一起推。她看得入神,嘴里不自觉念:“这三只熟手,配合得像练过。那只黑背的还没露面……莫非升蚁后了?”

青杏噗嗤笑出声:“蚂蚁哪有蚁后这么快升的。”

“怎么没有。”姜岁晚眯眼,“昨儿它领路,今儿不见,说不定窝里产卵了。它要当妈了,哪还顾得上晒太阳。”

她说着,忽然抬手,拦住青杏要递过来的茶碗:“别动。”

“怎么了?”

“你看那只小的。”她指了指最边上那只刚冒头的蚂蚁,“它不动,光看。别的都在搬,它就杵那儿。像不像府里那些光看不干活的?”

青杏顺着她手指看去,小声嘀咕:“还真像……周嬷嬷院子里那个新来的,整天站在廊下嗑瓜子,啥活儿都推给别人。”

姜岁晚笑出声,眼角弯成月牙:“它要再不挪窝,我就撒点水,冲它一脚。”

她正说着,眼角余光扫到院门口人影一晃。脚步很轻,但落地稳,不像下人。

她没回头,只慢悠悠拨了拨砖缝,声音懒懒的:“来了就别躲,踩影子会招霉运。”

那人顿住。

她这才抬头,看见玄色蟒袍下摆,腰间玉带扣着一只螭龙纹佩。视线往上,是张冷峻的脸,眉峰如刀,眼神沉得像井水。

她没起身,也没跪,只歪头笑了笑:“王爷。”

萧承渊没应声。他站在三步外,目光从她沾了土的裙角,滑到她手边那堆碎糕,又落回她脸上。她眼睛亮,嘴角翘,像刚偷了糖的孩子。

“你在做什么?”他问。

“喂蚂蚁。”她把手摊开,掌心还有点碎屑,“它们比人守规矩,给口吃的,就老实干活。”

萧承渊目光一沉:“蚂蚁懂规矩?”

“不懂。”她歪头,“可它们做得比懂的人好。您看,远的多派,近的少派,累的歇,新的上。咱们府里呢?一个差事,三个人抢,两个人躲,最后谁也干不好。”

她说着,顺手把最后一块糕掰碎,撒进蚁窝口。蚂蚁立刻围上来,搬的搬,推的推,井然有序。

萧承渊沉默片刻,忽然道:“你不怕脏?”

“脏?”她低头瞅了瞅手,“它们又不咬人。再说了,它们搬的,是我给的。我给的,就不算脏。”

她抬头看他,眼神清亮:“您说是不是?”

萧承渊没答。他负手立着,目光扫过她脚边那堆碎屑,又落在她发间那支木簪上。素裙,粗簪,裙角沾泥,和满府那些珠翠满头、步步生莲的格格比,像从另一个地方来的。

他本是要去前院点卯,路过这偏院,本想绕行。可听见她说话,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楚,说的又是蚂蚁,又是分工,又是规矩。他站住了。

“它们搬这么多,是为了谁?”他问。

“为了窝。”她指了指砖缝,“窝里有卵,有老蚁,有小蚁。它们不搬,大家就饿。它们搬了,窝才活。”

“那你给它们吃的,它们知道谢你?”

“不知道。”她笑了,“可它们还是会搬。不是为谢我,是为活命。人要是都像蚂蚁,倒省心了。”

萧承渊眸色微动。

她这话听着荒唐,可细品,又不像在说蚂蚁。

他看着她蹲在那儿,膝盖歪着,手撑在腿上,一点格格的样儿都没有。可她说起话来,不慌不忙,像手里捏着什么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你常这么干?”他问。

“昨儿开始的。”她歪头,“昨儿见它们晒太阳,排得整整齐齐,像列队点卯。我就想,它们也挺忙。”

萧承渊没再说话。他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转身要走。

她却在他迈步时开口:“王爷。”

他停步。

“您说,要是有一天,窝塌了,这些蚂蚁怎么办?”

他回头,眉梢微挑。

她仰着脸,眼睛亮:“它们不会哭,也不会告状。它们只会换个地方,重新挖个窝,接着搬。”

她说完,低头拍了拍手,碎屑簌簌落。然后慢悠悠站起身,拍了拍裙角的土,像拍掉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萧承渊站在原地,没动。

她走到院门口,拿起靠在墙边的扫帚,轻轻往蚁窝口扫了两下,把多余的碎屑拢开。

“不能喂太多。”她回头冲他笑,“喂多了,它们就懒了。跟人一样,太舒服,就不想活了。”

她把扫帚靠回墙边,转身往屋里走,路过他时,脚步没停,只轻声说:“您要是觉得我疯,关两天也行。反正我也不爱出门。”

萧承渊站在原地,看着她背影消失在门后。

风从檐角吹过,卷起一点尘土,落在他靴面上。

他没拂。

片刻后,他抬步要走,袖角微扬,却在迈出院门时,忽然停住。

他低头,看向墙根。

那只黑背的蚂蚁终于出现了,正从砖缝里爬出来,触角抖了抖,没去碰糕屑,而是沿着墙根,往南边那片阴影里爬去。

它走得很急,像在找什么。

萧承渊盯着它,看了两息,才转身离去。

院里安静下来。

姜岁晚坐在屋里,从柜底摸出那张太医轮值表,手指在张院判的名字上轻轻划过。她没画叉,也没圈,只把纸折好,塞进袖袋。

她抬头看了眼窗外。

阳光斜照,照在墙根那道砖缝上。

一只蚂蚁正拖着半粒糕屑,缓缓爬进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