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走廊的壁灯在午夜两点熄灭时，费尔奇正用袖口反复擦拭那本从布巴吉寝室搜出的日志。
管理员办公室的橡木桌上堆着几瓶麦芽酒，是麦格教授方才奖励的——毕竟能揪出个私藏黑魔法典籍的斯莱特林学生，对向来被学生轻视的他而言，简直是扬眉吐气的勋章。
“看看这破本子。”他对着空气嘟囔，指甲刮过日志封皮的烫金纹路，“要不是我闻着羊皮纸味儿不对，谁能发现里面夹着禁术残页？”他扯松领口，灌下一大口酒，喉结滚动时突然想起什么，凑到日志前压低声音，“知道吗？上回帮斯内普教授处理那瓶绿药水，他说要是被马尔福家的小崽子偷去……”
隔着三层走廊的有求必应屋，水晶球突然泛起幽蓝微光。
科尔维斯放下羽毛笔，指尖按在共鸣水晶上，费尔奇含混的话音便从球面浮起。
他身后的艾拉拉抱着一卷古代魔文手稿，发梢沾着未擦净的魔药粉末——他们刚在炼金炉前熬了六小时改良版幻身药剂。
“‘老办法’？”科尔维斯复述着录音里的关键词，指节抵着下颌，“费尔奇帮教授们销毁证据，换得使用惩罚咒的特权。有意思。”他忽然顿住，水晶里传来更清晰的句子：“……斯内普那瓶绿药水，说是复方汤剂，可别让马尔福家的小子……”
艾拉拉的指尖在魔文手稿上轻叩：“复方汤剂的原料需要月长石和双生蛇的毒液，马尔福家确实垄断了英国境内的双生蛇贸易。”她推了推银框眼镜，镜片后的灰眼睛泛起冷光，“但斯内普作为斯莱特林院长，为何要向管理员隐瞒这种事？”
科尔维斯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望着水晶中晃动的费尔奇倒影，忽然笑了，那笑意像蛇信子扫过冰面：“因为有人不希望某些秘密被记录在教授们的档案里。”他抽出魔杖，在羊皮纸上画下几道炼金符号，“费尔奇现在是英雄，直接揭发他，麦格会觉得我们在动摇校方权威。”
“那你打算？”
“成全他。”科尔维斯的魔杖尖迸出几点火星，点燃羊皮纸边缘，“多比。”
墙角的家养小精灵立刻蹦起来，大耳朵抖得像两把蒲扇：“多比在！主人有什么吩咐？”
“去费尔奇的扫帚柜，把这张名单塞进去。”科尔维斯递过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时间地点写清楚，就说斯莱特林的小崽子们要在废弃天文塔集会。”他的拇指摩挲着名单上的名字——全是被费尔奇用锁腿咒罚过的学生，“以他的脾气，绝对会半夜蹲守。”
多比攥紧名单，鼻尖几乎要碰到科尔维斯的手背：“多比保证，连扫帚柜的灰尘都不会碰乱！”话音未落，“啪”的一声消失在绿光里。
艾拉拉低头查看桌上的另一张羊皮纸，那是科尔维斯昨夜画的天文塔平面图：“你还在石缝里放了复方汤剂？”
“斯内普否认过给过他药剂，麦格又最恨私藏违禁品。”科尔维斯转动着手中的黑檀木笔，笔杆上刻着赛尔家族的蛇形纹章，“当费尔奇捡起那瓶药时……”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像在品尝某种美味，“就该想想，是谁把‘证据’放在他脚边。”
废弃天文塔的风比预想中更冷。
费尔奇裹紧磨破的旧长袍，藏在半人高的石墙后，盯着怀表的指针一点点挪向凌晨一点。
名单上写着“斯莱特林五年级生今夜在此交换黑魔法道具”，他的手指掐得怀表盖咔咔响——要是抓个现行，麦格教授说不定会给他配把新的钥匙串！
指针划过1:00，塔顶空无一人。
费尔奇的脸涨得通红，踹飞脚边一块碎石。
那石头“咔嗒”掉进石缝，撞在什么玻璃制品上。
他眯眼凑近，月光下，一瓶泛着幽绿光芒的药剂正躺在苔藓里，瓶颈贴着褪色的标签：“复方汤剂（实验版）”。
“这……这不是斯内普教授上次让我处理的那瓶吗？”背后突然响起颤抖的女声。
费尔奇惊得差点跳起来，转身看见图书管理员米瑞安·平斯正捂着嘴，灰白的卷发被风吹得乱糟糟，“我、我路过时听见动静……您该不会是……”
“不、不是！”费尔奇手忙脚乱去捡药瓶，可手指刚碰到瓶颈，就听见熟悉的脚步声。
麦格教授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银色发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费尔奇先生，深更半夜在天文塔做什么？”她的目光扫过他手中的药瓶，瞳孔骤然收缩，“那是……复方汤剂？！”
“教授听我解释！是斯内普教授让我——”
“斯内普教授？”
阴恻恻的声音从楼梯转角传来。
斯内普裹着黑斗篷，像团阴影般飘过来，鹰钩鼻几乎要戳到费尔奇鼻尖：“我何时让你保管过复方汤剂？需要我调阅魔药课的领用记录吗？”他的黑眼睛里闪着冷光，“还是说……是你自己私藏的？”
费尔奇的喉结动了动，突然想起科尔维斯日志里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封皮内侧的浅绿粉末，此刻正随着夜风消散在空气里。
三日后的图书馆，科尔维斯翻着《中世纪魔药图解》，书页间滑出一把铜钥匙。
他垂眸扫过，钥匙齿痕上还沾着点铁锈——米瑞安的复制魔法向来粗糙，但足够打开管理员办公室的档案柜。
“拿到了？”艾拉拉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她抱着一摞《高级魔药制作》，发梢还沾着魔药课的薰衣草香，“费尔奇被调去管理地下教室了，现在办公室只有他每周三下午会去。”
科尔维斯将钥匙攥进掌心，金属的凉意透过皮肤渗进血管。
他望着窗外掠过塔楼的乌鸦，影子像一滴墨坠入黑湖，荡开细小的涟漪。
“还不是时候。”他轻声说，目光落在走廊尽头的画像上——那是前校长迪佩特，正对着某个看不见的方向微笑。
科尔维斯的拇指摩挲着钥匙齿痕，嘴角勾起极淡的弧度，“有些秘密，得等它们自己爬出来。”
窗外的乌鸦突然振翅，在玻璃上投下转瞬即逝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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