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陈默农场的路走了近两小时,车过向日葵地时,娃趴在车窗上直拍小手——地里刚翻了新土,土块上还沾着没化的雪粒,却透着股要冒芽的劲。陈默在农场门口等,穿件灰扑扑的工装裤,裤脚沾着泥,见车停稳就迎上来,先捏了捏娃脖子上的玉佩:“戴着正好。”
草莓棚里暖得像开春,绿芽从土里钻出来,嫩得能掐出水。陈默摘了颗刚泛红的草莓递过来:“头茬就这颗熟了,给娃尝。”娃攥着草莓往嘴里塞,汁顺着嘴角往下淌,陈默掏出手帕帮他擦,指尖蹭到娃的脸蛋,软乎乎的。
“马来西亚的经销商说要派人来学腌菜,”林晚秋蹲在棚边看芽,“老李都把封坛的泥准备好了,说要教人家辨红胶泥——得是山坳里带腐叶的那种,糊坛才不裂。”
陈默往棚外挪了挪遮阳网:“我帮你查了马来西亚的气候,比咱这儿热,腌菜时盐得少放一成,不然容易咸。”他顿了顿,又说,“法国的低糖果酱要是卖得好,我帮你联系下德国的超市,他们也爱无添加的东西。”
正说着,农场的师傅跑进来喊:“陈哥!有机认证的人来了!”陈默应了声,却没动,只看着棚里的草莓芽笑:“等忙完这阵,我去村里住两天。”
林晚秋心里轻轻跳了下,没接话,只逗着娃说:“听见没?陈伯伯要去看你爬山楂树呢。”娃举着玉佩晃,玉佩在棚里的光下亮闪闪的。
中午在农场食堂吃饭,陈默给娃剥了个煮鸡蛋,蛋白撕得碎碎的。“村里的菜苗该追肥了,”他突然说,“我让师傅装了袋有机肥,回去时你捎上,比化肥养菜。”林晚秋望着他剥鸡蛋的手——指节上有层薄茧,是总蹲田埂、摸农具磨出来的,倒比城里人的手看着踏实。
下午往回走时,车斗里装着有机肥,还有袋陈默给的向日葵籽。娃趴在后座上睡了,玉佩压在小枕头下,像块安心的小石头。林晚秋望着窗外的路,突然想起陈默说“去村里住两天”时的眼神——比草莓棚里的光还暖,像藏着点没说出口的盼。
到村时天刚擦黑,老李蹲在腌菜坊门口等,见车停稳就凑过来:“陈老板没一起来?”林晚秋把有机肥卸下来:“他得忙认证,过阵来。”老李搓着手笑:“来了我请他喝山楂酒!去年酿的,埋在土里刚够半年。”
夜里给娃盖被子时,苏瑶突然敲门进来,手里举着张传真:“法国经销商又加订了五百罐!说低糖的卖得比普通的好!”林晚秋接过传真看,上面的法文弯弯曲曲的,却透着股热闹劲。
“明早让王小虎赶紧印标签,”她把传真叠好,“对了,给陈哥发个消息,说有机肥收到了,菜苗准能长得旺。”苏瑶应着往外走,又回头笑:“社长,您是不是盼着陈老板来呢?张婶都问了好几回了。”
林晚秋没说话,只摸着娃枕头下的玉佩笑。窗外的山楂树影晃在墙上,芽苞在风里轻轻动,像在催着日子快点走——催着陈默来喝山楂酒,催着马来西亚的徒弟来学糊坛,催着这藏在心里的盼,能像草莓芽一样,在开春的风里,悄悄冒出来。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